尚之隆看著幾近瘋狂的清歡,心中又驚又痛。她明明還是那個站在梨花樹下叫他之隆哥哥,嬌俏可人,爛漫天真的程清歡,可有那麼一瞬間,尚之隆突然覺得她陌生了。搖曳的燭火下,她的臉似乎變的猙獰可怕,狠毒瘋狂。
“你可知,若被他查出來,這是要株連九族的?”尚之隆輕輕問她。
“株連九族?”清歡聽了,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嘲諷他,又像是在嘲諷自己,“我不怕,你怕嗎?”
尚之隆聽了,腦袋嗡嗡作響,扶著她坐下,緩聲哄她:
“那你父親、你姐姐該怎麼辦呢?他們是無辜的。”
“那我呢?我就罪有應得?!”
“歡兒,你到底怎麼了?!”尚之隆終於忍不住,厲聲喝道。
這一聲喝,嚇住了清歡。她突然似從夢中醒來了一般,臉上又恢複了淒楚可憐的模樣,諾諾哭道:
“之隆哥哥,我知道錯了。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說著搖了搖尚之隆的衣袖。
尚之隆歎息著搖了搖頭。
“其實,我之所以會在絳雪軒刺殺他,是希望他知道**也是不安全的,若以後別來找我最好,再來,定要帶著貼身侍衛來才安全,那樣,我便日日有機會能看見你了。”清歡說著,拿淚汪汪的眉目楚楚盯住尚之隆的眼睛,露出委屈的神情。
尚之隆聽了,鼻頭一酸,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傻歡兒,是我對不起你。”
正說著,突然聽見欲雪在外麵高聲喊道:
“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棠和悅暖也跟著高聲喊:
“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二人相視一驚,尚之隆立刻推開清歡,四處望了望,推開後窗跳了出去。仍隱約聽見欲雪在外麵說:
“小主這兩天身子不大爽快,怕衝撞了皇上……”
康熙推門進來,見清歡正開了窗看外麵的雪,似乎看的出神,並沒有聽見他進來。便輕輕走上前去,在她耳畔低聲道:
“這雪有這麼好看嗎?這麼冷的天,也不怕凍壞了身子。”
清歡方吃驚的轉過頭,見是皇上,慌忙跪下行禮,被康熙架住雙手道:
“無須多禮,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快叫人來把窗戶關了。”
清歡方喚了悅暖進來,關了窗,給皇上沏了茶,又退出去。
“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籌備過年的事兒,都沒來看你,想朕沒有?”康熙見悅暖出去了,便湊到清歡身前,語氣靡靡的問。
“臣妾是日日夜夜都想著皇上的,隻是皇上乃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忙起來了連覺都睡不夠的,哪能日日都來臣妾這裏。”
“你如此懂事,朕心甚慰。”康熙說著,執了清歡的手,輕輕摩挲著,“前陣子的事兒,是朕委屈了你,但皇後是六宮之主,朕即給了她主理**的權利,也不好太過幹涉,你能理解朕嗎?”
清歡聞言,知道他已對自己放下了戒心,方含情望著他,脈脈道:
“臣妾知道皇上的難處,隻要皇上相信臣妾是清白的,臣妾便是被禁足一生,也絕不會有一句怨言。”
康熙聞言,心中感動,細細盯著她看,又想起今日早間與納蘭的對話。
在南書房,納蘭麵呈了一封奏折上來,說刺殺之事久不得論,唯恐梅貴人為清白之身卻白白蒙受禁足之冤,而宮中線索幾無,案情推進遲滯不前,自願請命前去蔥嶺查探敵情。
“蔥嶺?蔥嶺苦寒無比,現下又是隆冬臘月,你竟願吃這個苦頭?”康熙看完奏折,對跪在地上的納蘭瑾道。
“蔥嶺的確苦寒,但微臣更盼著早日肅清西、蒙兩國賊子,能使大清子民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