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胸口忽然砰砰亂跳,即使麵對千軍萬馬,自己似乎也未曾如此慌張。
“他不過是一個故人,我為他擋了一劍,中了劇毒,他卻不辭而別,另我苦等了許久。”清歌說著,冷笑了一聲,似乎是給納蘭增加信心,可誰又知,她是不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份否定君上的信心呢?
“你說,這樣的男人,值得我想嗎?”
納蘭沒有得到正麵的回答,他也聽得出她語氣裏的猶疑,卻也隻能緊緊摟了清歌,讓自己忽略掉那令人不快的部分。
那究竟是怎樣深的情感,才會令一個柔弱的女子奮不顧身為一個男人擋劍?他想著,忽然覺得心中絞痛,最後終於承受不住,站起身來踱了幾步,方道:
“時候不早了,早些收拾行裝,我們也該回蔥嶺了。”
清歌看出納蘭的神情,知道他在吃醋,便道:
“其實我……”
“快快去收拾行裝吧。”納蘭慌忙打斷了她,臉上仍是看不出表情。
他不是不想聽解釋,他隻是怕,若解釋過後,她依然無法說服他,另他相信她已經完全放下了那個人,那他真的就萬劫不複了。
清歌並不明白個中婉轉情由,見他如此反常,心中也隱有不悅,便不再解釋,轉身去了。
二人因此生了芥蒂,一路無言。
沉默抵至蔥嶺,竟沒有道別,便各自回了府邸。
一晃數日,皆沒有往來。這日周培公與納蘭在房中下棋,下到一半,納蘭忽然將棋子推亂道:
“天氣好熱,沒法下了。”
周培公抬頭看納蘭,平日裏見慣了他沒有神情的臉色,眼下滿臉煩躁卻是莫名喜感,知道他忍了這許多天,終於忍不住了,卻並不接話。
“走,喝酒去。”納蘭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周培公卻坐著不動,仍在觀察棋局。納蘭回身叫他,仍是不動。
“培公?”
周培公仍是坐著不動,亦不答話。納蘭一連叫了幾聲,終於耐不住性子,將他捏著的棋子搶了過來
。
周培公終於開口:
“這棋子在我手裏時,是我的棋子,為我破軍殺將。若被你奪走了,便成了你的,跟我再沒幹係了。可是在屬你之前,你也無法確保別人不曾碰過,不是嗎?”
納蘭聽了,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若你總糾結於它曾為誰殺過敵,不願意放下芥蒂,這棋局,你是必輸無疑。”培公接著道。
納蘭聽了,微微點頭,而後重重拍了培公的肩膀一下,道:
“知我者,培公也。”
便急匆匆出了門。
清歌日日悶在公主府中,因心情不好,也不願出門。想起那日納蘭問她的話,也在一遍一遍反問自己。
你對他究竟是否還有掛念?若再見了他,心中是否還有貪戀?若沒有,為何那日聽到皇上的聲音,會如此震動?
可故人故事,不過是一段已逝經曆。而如今她與君上已是兩不相欠,自己也有幸結識了納蘭,自己更應心無旁騖的與納蘭相守,否則豈不成了不忠不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