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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拘束下房間脫離戰。)
頭好重。
喉嚨在冒火。
體力在流失。
胸口有什麼東西在躁動,在燃燒。
全身的毛孔都在冒煙,幹燥地龜裂。
快要死了。
水。
給我,水。
不管是誰,給我水——
於是下一刻。
就像是回應了他的要求,大腦內響起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嘩!」
如同冰涼透骨的冷水直接灑到了身體上,被突然刺激的神經反應在神情和動作上。
沒有任何人刺激他,他就這麼直接驚醒了。
「哈!?」
眼睛睜開的那一刻,身體如同彈簧一般跳了起來。
混亂的大腦重新與世界連接。
但這麼做讓大腦更加混亂了。
目光所接觸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房間。
能夠聞道那種變質汽油味,灰塵味,甚至還有獨特而濃厚的發黴臭味。
在眼睛適應黑暗的同時,身體一股不自然的感覺也隨之傳導而來。
這種感覺,對於禦門室十分的陌生。
因為——
自己,正在被拘束著。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自己確實被這麼拘束著。
雙手和肩膀部分的關節不能扭動,就連雙腿都被精密的機械裝置鎖住了。
手法可以說是完美無缺,根本不打算給他一點脫離的機會。
眼睛適應黑暗的時間比想象中要短。
很快就發現,自己身子之下的椅子似乎是一個破舊不堪的木質椅,左側和右側擺著令人反胃和恐懼的工具。
鉗子,剪刀,手術刀,打磨機,電擊槍。
這些器物,再加上自己現在的狀態,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拷問」?
喂喂喂,開玩笑吧?
說到底,為什麼自己會待在這個鬼地方?
剛才自己不還是在“寺間造警視廳”的小教室裏,祈求軍師改變自己倒黴的運氣嗎?
記得軍師突然奇怪的笑了,施加了某個“術”,然後自己的意識就昏睡過去了。
軍師究竟給自己施加了什麼?還有,在自己昏睡的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有恐怖分子入侵學校了嗎?還是說隻有自己被綁架了?
眼前的情況太過混亂,讓禦門室的大腦保持著高速的運轉,各式各樣的情緒讓他的表情不斷變化著。
有驚訝,有疑惑,一點點無奈,甚至有一些好奇。
但是,有一點是十分奇怪的。
因為——
他沒有一點正常人應該有的「恐懼」。
被陌生的,連長相都不知道的人“挾持”到這裏,被關在黑暗的屋子裏,沒有理由的被剝奪了自由,全身被束縛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身邊的工具拷問。
這些不安的因素,足夠讓一個人陷入恐懼的深淵。
但就連他自己的都十分奇怪。
現在他的大腦十分的清醒。
知道混亂的思考沒有任何用,隻能夠冷靜的分析著周圍的情況。
不是不會害怕,而是沒有閑暇時間留給他害怕。
而在這一刻,情況發生了改變。
GAGAGA——
前方突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摩擦聲,讓牙床和耳膜不舒服的刺痛了一下,同時一道刺眼的白色燈光直接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由於強光導致的暫時性失明,隻能模模糊糊的用聲音判斷腳步聲的頻率。
一個,兩個......三個嗎?
其中一個人的腳步聲明顯更輕,是女性嗎?
......
總之。
——先接下一次攻擊吧。
這麼想著,禦門室的牙床緊緊咬住,肚子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
緊接著,勁風呼嘯而來,一個拳頭帶著巨大的力道精準無誤地命中了腹部。
拳頭擠壓肌肉發出悶響,禦門室「嗚咳」的一聲,吐出了少於口水,意識再一次低沉了不少,同時身子鬆垮了下去。
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喂,三藏,為什麼要打他一拳?這樣不是又讓他昏過去了?」
另外一個十分粗魯的聲音完全沒有控製音量,似乎對自己剛才的暴力行為完全沒有在意。
「呀,我剛才一不小心滑倒了一下,拳頭自己就飛上去了呢?看來又要等個五分鍾再審問他了呢?」
「哼......你這種語氣還真是令人不爽啊。嘛,雖然推遲審問也沒什麼,但是那位大人可不願意等待太久,這種事你也知道吧?」
「切,明明隻是一個“增幅”的樣本而已,那位大人有什麼好在意的,還專門讓我們出動?鬆本,你知道原因嗎?」
「誰知道呢?據說這個男人是“表麵”那群人中重要的同伴,不過一點都不強嘛?」
兩個人之間摸不著頭腦的交談,完全抓不住重點。
隻是有兩個詞讓禦門室十分在意。
「表麵」?「那位大人」?「樣本」?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人始終沒有開口,隻有這兩個人似乎打開了話題,一直用著聽不懂的詞語交流著。
這樣看來,隻要自己醒來,就會麵對他們的審問吧?
交涉的可能性為0。
那麼——
先掙脫束縛吧。
首先——
被機械裝置束縛住的雙腳,能夠活動的範圍很小,頂多能夠彈跳,但是高度不高,速度也不快。
肩膀的關節被拘束帶捆住,使不上力氣。雙手被綁在背部,僅僅隻有手掌能夠撐著椅子。
這種束縛針對普通的人類是絕對沒有漏洞的。
沒錯。
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
內心輕輕地呼喚了一下,「增幅」就如同汽車的機油一般,一下讓全身的肌肉得到了充分的潤滑,充滿了過剩的力量。
被綁在一起的雙手形成掌形,觸碰到木質的椅子,被機械裝置束縛的腳掌碰到地板,兩個地方同時慢慢地加大力道。
慢慢地,加大反彈的力道。
同時,剛才由於強光而暫時致盲的眼睛突然睜開,迅速的捕捉到了正在談話的兩個目標。
身材高大的男性,還有一個中等身材的男性。
嗯,做得到。
死死地盯住這兩個人,禦門室緊繃的手掌和雙腿突然的發力,一瞬間身體就以奇怪的姿勢彈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直線。
但是,這一刻,耳邊冷不丁地聽到了第三個的聲音。
「喂!鬆本!三藏!小心背後!!」
正在談話的那個被稱為的“鬆本”的男性聽到這個突然的聲音,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對著愣著的高大男性大喊。
「喂,三藏!!背後!」
「什麼!?」
可惡,第三個是躲在死角嗎!?
隻能先解決掉一個了。
由於腿和手掌的衝力彈射而出的身體傾斜著角度,迅速的調整著動作。
並在一起的雙腿收縮在一起,隨著腰部的擺動,如同一個沉重的東西由於離心作用而飛出,機械裝置直接撞在了高大男子那張驚愕的臉上!
磅!
「呃哦!?」
高大男子臉部的肌肉被束縛腳部的機械裝置直接命中,由於重量,衝力,扭曲了臉型,失去平衡,巨大的身子就像滾石一般被甩了出去。
然後撞在了水泥牆上,留下了大量灰塵。
同時,機械裝置也由於剛才的撞擊而破碎,被禦門室直接掙脫,在一個翻滾後站在了地上,冷冷地盯著另外兩個人。
現場一下就被混亂支配了。
剩下三個可以活動的人在狹小的室內采取不同的行動。
叫做“鬆本”的中等身材男性明顯被禦門室剛才的突然襲擊激怒了,此時看到三藏昏了過去,眉頭皺起。
「你這個混蛋!」
然後,右手伸出,發出了幾道微弱的電光,幾個被扔在角落的物體直接被奇怪的引力引導下,砸向了禦門室所在的位置。
還有那幾個拷問工具!
金屬管,扳手,手術刀,鉗子,剪刀,還有幾個水泥塊,在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下被甩了過來!
「靜電」?
果然這幾個人都是能力者!
雙手的束縛仍然限製著行動,但是由於雙腿獲得自由,能夠活動的範圍增加了。
對付從眼前攻擊而來的飛行道具略顯不足,但可以應付。
咬緊牙關,左腳踩著小步,近距離躲過了幾個金屬管的直線貫穿,隨著身體的旋轉,手術刀劃破了右臂,扳手砸到了肩膀的拘束帶。
隻要撐過這一波攻擊就可以了!
右腿在旋轉的力道下幾乎成一條直線,直接把水泥塊和其他的物體擊碎或者擊飛。
「什麼!?」
「鬆本,你愣著幹什麼!?」
“鬆本”再一次發出了驚訝的叫聲,另一側的女性則是趕忙提醒他。
但禦門室完全不給“鬆本”反應的機會。
借著右腿的揮動的前置衝力,身體直接翻滾到了“鬆本”的身前,在他驚愕的目光下,用著頭部直接撞向他的下巴!
「嗚哦!?」
“鬆本”的身體直接由於撞擊而後退,禦門室則是簡單的抬起了右腿,向前用力的踢出,沒有留情的命中了他的腹部。
和“三藏”同樣的結局,“鬆本”被這沉重的一腳直接打向牆壁,在牆壁的反彈下昏了過去。
「可惡!」
在禦門室解決完“鬆本”的那一刻,耳邊幾乎是極近距離傳來這一聲憤怒的聲音,身體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臉部還是感受到了被什麼尖銳物體劃破,火辣辣地疼痛。
直到這一刻才看到了這個女性的外貌,戴著一個無框的眼鏡,抬起的右手正拿著一把軍刀,另一隻手則是朝著他揮來。
禦門室僅僅注意到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她的身上,目光所及的地方,沒有任何照明設施。
那麼一開始照在自己臉上的強光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
女性揮來的左手突然泛起了一點又一點的光點。
禦門室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隔著眼皮都能感受到的刺眼強光就從那隻左手煥發而出!
同時,女性右手的小型軍刀立刻朝著禦門室刺去。
而眼睛被強光炫目的禦門室反應十分的過激。
再一次地——
頭錘!
女性沒有料想到禦門室主動靠近,驚訝之下,軍刀直接刺歪,劃破了禦門室肩膀的拘束帶。
然後,就是單純的物理撞擊了。
額頭對額頭!
磅!
極度眩暈的感覺讓女性站不穩身子,在大呼不妙的同時,感受到了脖子後方被手肘用力的敲擊了一下,意識徹底的渙散,倒在了房間的水泥地上。
狹小的房間裏,就隻有禦門室劇烈的喘息聲,還有三個昏睡過去的人的呼吸聲。
「......還以為會死啊......」
也不管地板是否髒,禦門室直接靠在牆邊坐了下來,然後把拘束帶的殘餘用剛才女性拿著的軍刀割開扔掉,再把製服的領帶解開,大大的出了一口氣。
然後,查看了身體的各處傷口,確認沒有什麼大礙後,猶豫了一會,分別搜了其他三個人的東西。
錢包,掛飾,碎件,藥品,亂七八糟。
但三個人共有的東西,讓禦門室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學生手冊。
「寺間造學園,高等部,二年A班,三藏犬飼。」
「寺間造學園,高等部,二年C班,鬆本裕夫。」
「寺間造學園,高等部,三年C班,小原唯。」
全部,都是屬於寺間造學園高等部的,自己的前輩。
匪夷所思的東西不止這些。
「這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禦門室失聲而漏出來的語氣,充滿著極度的驚訝。
因為。
他們學生手冊的最後一頁,全部被紅色的顏料塗紅,幾道黑色的痕跡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倒三角形。
這個簡單的形狀,禦門室非常的熟悉。
甚至可以說,自己身邊的人,都和這個形狀關係密切。
因為隻要把這個倒著的三角反過來,就是寺間造學園高等部社團中的頂點——
學生會。
那一筆刺穿三角形的黑色,讓禦門室幾乎是下意識的發顫。
這是,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自己學校的前輩要綁架自己,審問自己?
而且這些學生手冊,是怎麼回事啊?
站起身子,禦門室看著周圍的三個昏迷的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