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的股份我都轉到冬冬的名下了,他要是有心思管理就管,不想做可以找人幫忙,實在不行,就給它賣了。養父留下的在國外的不動產和證券,我都換了冬冬的名字。具體的,我都交給律師全權打理,因為程序很麻煩,批準也需要時間,可能還有很多複雜的手續,等冬冬身體好了,你讓他和這個人聯係。他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信得過。”
“冬冬才不會理那些個,不如你和律師聯係好了。”
“我?”楊牧遞給楊凡一張名片,“我已經辦好了移民手續,下個月就走了。”
“什麼?”楊凡詫異地叫出來,“你怎麼不早說?”
“臨時決定的,沒想到手續批準的這麼快。”
“那你以後都不管冬冬了?”
楊牧不再說話,臉上帶著疲憊,低頭一口氣抽了大半支煙,才慢吞吞地說:
“我和他,沒緣份。”
楊凡的心口如同給大棰狠狠擊中,這話竟然出自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永遠不向命運低頭的楊牧之口?他盯著坐在煙霧之中沮喪灰心的男人,眉間的皺紋因為緊蹙的眉頭那麼明顯,鬢角更有幾絲白發清晰可見,就在那個瞬間,楊凡覺得對麵的這個男人,真的老了。
楊凡走進病房的時候,冬和一個人坐在床上,手上托著一本書,眼睛卻早己穿過了書本,不知落在什麼地方,直勾勾地,連他走到身邊,也沒注意。他站在床前,遮住了午後的陽光,冬和才猛地抬起頭:
“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到,想什麼這麼出神?”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低頭沉吟了一下,忽然問:“二哥,你會剪頭發嗎?”
“你是說什麼剪法?
死人的頭發我就會剪。”
“我是說理發,給活人理發啊!”
冬和笑著給楊凡一拳。楊牧看著冬和彎起來的眼睛,在午後柔和的光線裏閃耀著動人的光芒,有些失神:
“這樣很好,冬冬,你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
“我以前經常笑嗎?”
“嗯,經常。笑得很開心,哭起來的時候也很猛,和小永差不多,都不喘氣的。”
“去你的吧!
不喘氣那不憋死了?”
“別人會,你不會。”
“你當我是超人啊?說到小永,能不能把他抱過來讓我玩一會兒?”
冬和的大眼睛可憐地看著楊凡。
“你把你兒子當玩具啊?
高祖聞上午不是給你抱過來了嗎?明天是他呆在嬰兒室的最後一天,你再忍忍?”
“唔“冬和蹶著嘴,不情願地說,“那,好吧!”
楊凡見冬和蜷著身子躺著,悶悶不樂的模樣,找話跟他說:
“午飯吃了嗎?”
“嗯,不好吃,醫院的東西真難吃。”
“你現在還不能隨便吃東西,等身體再養養,我就給你買你愛吃的。”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可能還要做兩個小手術,然後就可以回家了。”
“嗯。”冬和應了一聲,不知道想起什麼,眉頭又皺起來。自從他失憶以後,皺眉幾乎成了他的習慣動作。楊凡心裏有些難過,本以為他能更開心一些。楊凡的手溫柔地梳理著他的頭發,給太陽曬著,很柔軟,帶著宜人的溫度,冬和的頭發長了。
“你剛才問我剪頭發為的是什麼事情?”
“嗯,我今天在浴室的時候,想到以前,好象也有人在浴室給我剪頭發,很溫柔,很小心,我一直喊他哥,哥,。。。。。。你別剪那裏,別剪那裏。。。。。。其實他剪得很好。。。。。。”冬和整個人沐浴在捕捉到的片段裏,眯著眼睛,好象回到一樣,問楊凡:
“我叫你二哥,那,大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