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桃山,是很靜的。
仿佛世外孤嶼一般的桃山,正昏沉沉地睡著。天氣尚未還暖,凝住萬千塵世的喧囂。整座山,都被這漫漫的靜謐,輕撫著。
二月的桃花,是很美的。
宛若天邊雲霞一般的桃花,正開得熱鬧非凡。萬千花容嬌豔,映成一片耀眼的繁華。整座山,都被這無邊的緋色,染透了。
偶有輕風襲來,片片花瓣飄散而下。有如,天女散花。傾瀉,一地繁華。
一株正開得歡快的桃樹下,十三歲的離落在彈琴,琴音哀婉纏綿。細細聽來,正是離落的娘親生前最愛彈的一首曲子。
而離落旁邊的凳子上,坐著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女孩。那是丫頭流蘇,奶媽的女兒。此刻,她正安安靜靜地聽小姐彈琴。
柔和的日光,透過桃樹的枝椏照射下來,在她們臉上,映成斑駁的光影,安然而美好。
一片花瓣輕輕地落在弦上。
琴音戛然而止。
離落怔怔地注視著那花瓣,神情一片漠然。良久,才慢慢地抬起頭,看那桃花、肆意飛散。
然而下一刻,她卻輕輕地笑起來。這笑,竟也帶著些許苦澀。
離落……離落……原來竟是這樣的麼?嗬嗬。
離落好像看見,一個七八歲樣子的小女孩,就是在這漫漫的緋色中奔跑著,歡笑著。。。
可是——
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安靜?
為什麼哥哥好像在哭?
為什麼爹抱著娘一動不動?
那個小女孩又是誰?
小女孩倒在這漫天的繁華裏。
好像…整個世界都坍塌了,甚至…砸傷了她臉上的笑。
她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聲來…
一滴淚,就這樣滴落在琴弦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姐,你怎麼了?”流蘇站起來,走到離落麵前。
然而,回答她的是無盡的沉默。
“小姐…小姐…你到底怎麼了,說話啊…”
流蘇很著急,很害怕。
因為,這樣的離落,好像就要在這無盡的悲傷裏消散。
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隻好…不停地搖晃離落的身體。
“流蘇…”
許久,離落才從那無盡的悲傷裏蘇醒過來。
“嗯…嗯…小姐,流蘇在呢,流蘇永遠都會陪著小姐的。”
離落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放在心口。
“這裏…好痛…”
“小姐…”流蘇也忍不住要流淚了。
“流蘇,不要擔心,我沒事了…剛才隻是…想念娘親了。”
“小姐,夫人離世已經好久了,你不要一直傷心。”其實,流蘇也很想那個溫柔可愛的夫人。
“嗯,我知道。我們回去吧。”
流蘇搬起離落的琴,對離落說:“小姐,我們走吧。”
離落再抬眼望了望漫天的桃花,轉身離開。
腳下,是散落成蹊的桃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