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為了給孩子治病,不得不送來。現在孩子好了,我們有條件接回來了。麵臨抗戰勝利,沁兒她們還有許多重要的任務。更何況星野不會一直傻下去的。當他知道老喇嘛被救後,肯定會對小鐵柱下毒手的。我們必須防範得更細點。我們隻有把小鐵柱接出來,讓星野始終處在不抓不行,抓又抓不著,想抓一個,又怕抓不準的兩難境地。”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樣既確保了小鐵柱的安全,又不殃及更多的孩子,又能讓高大樹和沁兒她們好放開手腳和鬼子鬥。”
最後,他們約定四天後的天黑前在沙齊鎮北山口處相會。把小鐵柱和二位喇嘛送到根據地。
第二天,馬指導員三人又提審了狗翻譯。詳細了解了東地牢的地形、通道等情況。這東地牢原是當地土匪頭子鄂毛驢的地下倉庫,鬼子進來後才變成了專門關押抗日誌士的牢房。通常是由鬼子直接把守,由後藤少佐直接負責。被關人員的出進全得由他親自處理。
馬指導員當即決定:今晚再進永盛大車客店,活捉後藤。讓後藤帶路,去營救二位喇嘛。
吃晚飯時,馬指導員三人騎了一輛從鬼子手裏繳獲的帶挎鬥的摩托車又來到永盛大車客店。
店掌櫃見了急忙迎進屋,並吩咐夥房的夥計備飯。
“店掌櫃,昨夜我們走後沒發生事吧?”
“沒。我全照王參謀說的去做的,到現在還沒發生什麼。那兩個保安隊的猜狗翻譯是去會鄂毛驢新搶回的一名唱戲的女子去了。”
“我們今天還得打攪你一下。”
“三位,今晚有什麼行動,我一定配合好。”
“今晚我們在門外抓後藤。今天是單日,按平常來說,他在掌燈後就會來的。”
馬指導員無意中發現屋裏有把斧頭,他笑著說:“店掌櫃我玩個小遊戲請你幫個忙。”
他和店掌櫃要了一塊木板和一把寸半長的釘子。很快釘成一塊釘板。宋彪和張虎一齊笑了。
“怎麼,再玩一次兒時的把戲?”
“不管什麼把戲,抓住後藤就是好把戲。”
三個人吃了飯,又下了兩盤棋。三人下棋訂下了規矩,誰輸了,誰往道路上埋釘板。結果是馬指導員輸了。
天幕下垂,又是農曆月初,外麵比往日暗。馬指導員把做好的釘板當當正正地埋在了店外的車道上。宋彪和張虎選擇好藏身的地方。不一會兒,店掌櫃領著兩個年輕人從客棧走出來打著手電筒找他們:“喂!你們在哪兒呢?”
馬指導員迎上去問:“什麼事?”
“是這麼回事,這兩個年輕人在煤礦幹過活兒,跟著高大樹、鐵拐李和鬼子鬥過。因為受過傷,現在臨時幫我幹點雜活兒。今天他倆要和你們一起抓鬼子。天太黑了,人多點,保險。”
宋彪和張虎也走過來,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說:“原來是高大樹、鐵拐李的朋友,歡迎!”
等時遲,來時快。五個人剛隱藏好,一輛摩托車從鐵路那邊的小路開了過來。當拐到客棧的道上時,隻聽的哧的一聲,車胎被釘板紮住了。由於慣性的原因,車上的後騰向前猛地摔了下來。
“八格牙魯,這是怎麼回事?”還沒等後騰和駕車的鬼子反應過來,五個人一齊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後騰和駕車鬼子的手腳捆得死死的,蒙上眼睛,塞住嘴巴。抬進摩托車的挎鬥裏。張虎又把手榴彈掛在後騰的腰帶上,把拴拉環的繩套在他的手指上。馬指導員謝了兩個年輕人,告別了店掌櫃,飛車回到水澗溝九支隊。
後藤不懂漢語,隻好又把狗翻譯押出來做翻譯。馬指導員告訴後藤,我們要去營救兩位喇嘛,要他帶路,並打開東地牢。要配合得好就放他一條生路,要不配合就地消滅。後藤開始表示要孝忠天皇,寧死不從,可是在狗翻譯和他用日語交談後,他表示同意了。
“後藤變得快了點。”馬指導員問狗翻譯。
狗翻譯交代,他是為了立功贖罪,所以給後藤講了日本失敗已成定局的戰局形勢。勸後藤為了心愛的妻子和兒女,還是配合的好。後藤是在他的勸說下,同意帶路並保證打開東地牢。狗翻譯還一再要求他也要參加這次行動,用行動證明他再不當漢奸。馬指導員笑著盯著狗翻譯好一陣子沒說話。狗翻譯有點不知如何是好,賠著笑臉等待馬華同意他去的決定。
“翻譯官,你知道這一帶的百姓有一句誇你的話嗎?那就是‘後藤該殺,狗翻譯該刮’!你是真想立功呢?還是想借機逃脫呢?是誰給後藤想出把抗日人士的身子埋在土裏,留出頭部,然後用犁把頭鏟下來的壞注意?你方才是用日語和後藤商量假帶路真逃脫的辦法吧?好一個一再表示要立功贖罪的翻譯官!”
狗翻譯聽了慌作一團,顫顫抖抖地跪在地上。左右開弓地打著自己的臉,左一個“八路軍爺爺”,右一個“八路軍爺爺”。“我不是人,我是烏龜王八蛋,我再也不敢為鬼子賣命了。你們槍斃我吧,千萬不要把我交給老百姓。我原以為八路軍不懂日語,我萬沒想到,八路軍都聽明白了,我真該死!”
“我就是聽不懂,也能看透你的心肝肺。老百姓沒公審你,我還沒有權力槍斃你呢。”
狗翻譯自知罪大惡極,所以,“公審”二字嚇得他像死狗一樣癱在了地上。
沙齊鎮東地牢下崗的鬼子剛和上崗的保安隊換了崗,兩輛帶挎鬥的摩托車到了牢門口。全部日軍裝扮的宋彪和張虎跳下車。張虎警戒著四周,宋彪走上前去,一擺手:“過來,有什麼情況嗎?”
“我倆剛接崗,下崗的二位皇軍沒說有情況。”
“我們是鹿城司令部的幹活,星野大佐命令我們隨後藤少佐來提審兩個喇嘛的。”
“這,這得後藤少佐親自下令才行。這是後藤少佐規定的。”
“八格牙魯,你的眼睛瞎了瞎了的。你看不見後藤少佐傷風了嗎?”
兩個保安隊的衛兵這才看見端坐在摩托車挎鬥裏的後藤小隊長,嘴上帶著大口罩,眼睛不停地眨動著。麵頰上好像還流著汗水。他倆正要上前鞠躬行禮請示,宋彪擋在他倆的前麵,大聲命令:“耳朵的豎起,好好的聽著。”
陪著後藤坐在摩托車後座上的馬華學著後藤的聲音:
“八格牙魯!門的,快快地打開。喇嘛的,快快地帶出來!”
“是!”保安隊的兩個衛兵去開門。宋彪緊跟在後麵。當牢門一開,宋彪命令他倆守在門口。自己進去,低聲告訴兩位喇嘛:他是青山根據地的,是來營救他倆的。他一邊攙扶起老喇嘛,一邊拉起小喇嘛,讓他倆互相攙扶著往外走。自己端著槍跟在後麵,走出了牢門。
由於長期在陰暗的地牢裏,兩位喇嘛一見陽光,眼睛睜不開。隻好低著頭,用手捂著眼睛。張虎上前幫著宋彪把兩位喇嘛安頓在自己駕駛的那輛車的挎鬥裏,便跨上車。宋彪檢查了一下係在後藤腰間的手榴彈的繩索後,把他拎到馬華駕駛的那輛車的挎鬥裏,自己坐在後座上,輕輕說了一聲:“走。”兩輛車輕輕地起動,慢慢地開出地牢院子,飛向水澗溝。
一路上,後藤氣得要死要活。他眼睜睜地看著馬華他們沒費吹灰之力就把兩位喇嘛營救走了,而自己卻連一聲都哼不出來。
車進了九支隊的駐地,馬華吩咐九支隊韓隊長,把後藤和狗翻譯先押起來,擇日送根據地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