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禿老六的聲音!
盡管和他隻打過一次交道,但禿老六的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因為他代表著惡魔,代表著我的屈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用陰森的口氣逼著我按著梁凱的頭在地上一下一下磕的經曆。
禿老六還在這裏,但我卻更緊張了,因為我聽到禿老六的聲音亢奮,哪裏像是喝醉了酒的人。
更可怕的是,禿老六的聲音剛落,接著就響起了梁凱的慘叫聲。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梁凱怎麼了?他不是拿著刀的嗎?為什麼聽起來倒像是他被砍了一樣?
我刷的一下就從懷裏把刀抽了出來,連刀刃上裹著的報紙也給撕了下去,鋒利的刀刃在窗口透射過來的月光下閃著瘮人的寒光。
我想衝進去看看梁凱怎麼了,可是我發現自己居然走不動路,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抬不起來。
我聽見輝哥吼叫著,禿老六也在嚎叫著,還有梁凱的慘叫聲。
還有刀砍在牆上,鐵東西上的聲音,甚至還有兩把刀互相看在一起發出的錚錚聲。
就算我在外邊,我也可以想象到裏邊一定拚的很激烈,而且梁凱一定受了傷。
不行,我不能站在這裏了,我要衝進去,就算豁出一條命來,也要把梁凱救出來。
我剛要動,房門卻突然被撞開了,接著一個人影就跌跌撞撞的從裏邊衝了出來。
是輝哥!
輝哥滿身都是血,盡管樓道裏隻有月光透進來的光芒,我依然看到他滿臉,滿身的鮮血,說不出的恐怖。
我正想過去扶住他問問梁凱怎麼樣了,禿老六怎麼樣了。可是還沒等我過去,就看到從他身後又衝出一個身影,也是一身的鮮血。身材要比輝哥瘦的多,一顆禿頭格外醒目。
是禿老六!
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受了傷,不過輝哥看起來傷得更重,因為我看到他的腳步蹣跚,而禿老六則是站的穩穩,別說看不出重傷的痕跡,甚至沒有一點喝過酒後的痕跡。
輝哥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知道禿老六追了出來,他大步就朝樓梯口跑,可是腳下不穩,剛跑到樓梯口就腿一軟栽了下來,順著樓梯就往下滾。
禿老六手裏拿著一把一尺多長的倭刀,刀刃上滿是鮮血。他猙獰的笑著,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嘴裏還罵著:“趙輝,你他媽長能耐了,居然敢對老子下黑手!以前老子看在你是李紫悅男人的麵子上不想動你,你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平日裏背著我做些小手腳我都沒有理你,今天竟然敢對老子下黑手?難道你也想當老大不成?”
李紫悅?我馬上反應了過來,那肯定是李姐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輝哥之前的那句話:“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證明我自己的機會,我活在別人的陰影裏已經太久了,太鬱悶。”再聯想到禿老六的這番話,毫無疑問,輝哥說的陰影自然指的是李姐的陰影。
輝哥在我們的眼裏很是風光,可是在別人,在禿老六的眼裏,他就是一個靠著老婆吃飯的。作為一個男人,尤其是看起來很風光的男人,卻被別人當作靠女人吃飯肯定是件很丟臉的事。
怪不得輝哥肯為了我們幾個學生,冒著危險來打禿老六的黑槍,因為他想出頭。想出頭就必須有人犧牲,而禿老六正是最合適的人選。隻要幹掉了叱吒本市黑道的禿老六,輝哥想不出名都難,以後頭上那頂吃老婆軟飯的帽子自然就無影無蹤了。
可是,他還算沒想到,今晚上還是失了手。禿老六的強悍永遠超過了我們的想象。
也許是樓梯拐角處光線太暗,也許是禿老六根本沒想到我們外邊還有伏兵,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輝哥的身上,根本沒有發現站在陰影處的我。
他獰笑著一步步走下樓梯,走過我身邊,手裏長長的倭刀指著從樓梯上滾下來的輝哥。
“小子,今天是你要對我下手,就算李紫悅找上門來我也不用怕,我這是自保,哈哈。”禿老六一邊說著一邊哈哈笑著,空曠的樓道裏回蕩著他的笑聲,猙獰而恐怖。
“小子,你不是想把我變成廢人嗎?我今天就把你變成廢人,我看李紫悅還會不會守著一個廢人過日子。”禿老六說著眼裏凶光畢露,把手裏的長刀高高舉起,便要朝輝哥的大腿上砍去。
不能再等了,我拉出身後的刀,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氣便朝禿老六的身上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