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抑鬱之邀、 與寂寞有染(1 / 1)

2、與寂寞有染

女人啊,總是與寂寞有染。

楊媚走後,好像留給我一個謎語。有什麼心事,不能用文字說清楚呢?如果說她遇到感情方麵的問題,那麼我肯定是不能解決的,隻能是隨便說說看哪句說中了,好讓她對症下藥罷了。如果是隱私,她說出來我又能幫上什麼忙,長得漂亮的女人隱私多,隻是她與我素不相識,又怎能說出來呢?管她呢,說不定以後就再也不聯係了。我這樣想。

其實,我也是個寂寞的人。許多年了,不停地寫東西,目的隻有一個:逃出寂寞。果然有效,我已慢慢地習慣於寂寞,可以說我已經成功建立起自己生活的新秩序,用讀書,寫作來驅逐寂寞。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片獨特的風景,隻要你給它創造一種契機,並且注入一定的營養,它就會萌發出一些有生命的東西來,比如,對某些方麵的思考。

三十歲的時候,我的思考總是圍繞著感情方麵,三十五歲後,就是對生活,對自我,對幸福的思考多一些。眼看就到越過四十歲了,我不知道以後的思考的方向,但可以肯定將會有新一輪思索,因為我所看的書已轉向更廣闊的哲學方麵。

研究哲學的人都是高人,比如,薩特、黑格爾、尼采、叔本華等等,讀他們的書仿佛感覺到他們都是將寂寞坐穿後重拾喧鬧的人,都是把悲傷走盡重見歡顏的人,都是把苦澀嚐遍找回甘甜的人。我沒有那樣的境界,我隻是意識到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自己放棄了就沒有人來幫助你。

星期五的下午,楊媚居然打來電話。她問我,周末是否有空,想跟我聊聊天。我毫不遲疑地答應她星期六上午還到表弟的茶葉店裏,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那裏麵比較清靜,也沒人打擾。

表弟的茶店全市已經有七家分店了,他去總店的次數多,有我在這邊,他幾乎不來,有事情店員會直接給他打電話,而那個套間原來相當於個倉庫,後來在我的提議下,滕出半間做辦公室,有時候,下夜的人有事不來,我就在那裏頂班,唯一不好的是夜裏不安寧,馬路上車來車往總是喧擾。

星期六上午九點左右,楊媚來了。她穿一身白色禮服,脖子上圍一條冰藍色圍巾。我們麵對麵坐在套間裏,為了她的來到,我準備了一些瓜子和小吃的,然後就是茶水,女人嘛都應該喜歡小吃的。

她說,準備請我到某個咖啡廳。看我有所準備就說下次一定讓她坐東,這次就不客氣了。

我這個人其實不善於麵對麵聊天的,特別是與陌生女子。還是她打開了話題,先是問我妻子、孩子的情況,接著又問學校的情況。她的問話,也提醒了我,很自然也成了我問她的問題。她告訴我,她結婚還不到一年,丈夫是個軍人,他們去年五月結婚,十月份部隊換防,丈夫就去了北京,如今她把父母接到她的新房一起生活。

聽到她又成了單身的時候,我的心頭滑過一絲卑微的想法——她這麼年輕漂亮,莫非真的是寂寞了?但很快我就鎮靜下來,因為還是比較了解自己的,長得不是一般,而是近似於醜陋,年輕的時候都沒有美女想多看我一眼,更何況現在快四十歲的人了。她能回頭來看我,難道是真的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可是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呢?但另一個想法又很快在我心頭升起,莫非她對我這個“作家”有所企圖?現在讀書的人不多,但寫書的人很多,這是個全民寫作的時代,可是我應該還沒到讓人崇拜有加的地步。名氣僅僅是在這個小城市裏有一點,一點而已。所以,這個幻想也很快破滅了。那麼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可能僅僅是想找個人聊聊天,打發時光罷了。

“李老師,其實,您不知道,這麼多年,您的文章對我幫助很大。但我覺得與你聊天說話應該對我幫助更大,就怕您沒時間或者不願意,所以昨天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她說完目光直視著我笑,好像我們已經成了熟人。

“我隻是無聊的時候,胡亂寫一些罷了,我這人,不善於於交際,沒多少朋友,也不喜歡聚餐、聚會什麼的。”

“李老師,您跟我會麵,您妻子知道不?”

我說,知道也沒事,我這個人除了老實本分沒別的優點。再說了,我媳婦星期六日最忙,她是一家菜鋪經理人,全市有十多家超市裏都有貨,平常日子裏,她負責電話通知各鋪麵菜價,到了星期六日上貨時,她得各家都得去看看,還有就是哪家缺人,超市方麵指派了人,她得去代簽合同。

“是我多心了,怕給您添麻煩。”

“跟你這樣的美女會麵,不讓人多心是不行的,不知你注意到沒有,你來的時候,外麵店員的目光就有些怪異了。”

“李老師,你怕閑話嗎?”她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

“怕什麼,如果有人說咱們的閑話,不是提高我的身價了嗎?”

“您不怕就好,其實我更不怕,我最怕的是自己。”

“最怕自己?”

她的話讓我感到意外,看到我疑惑的樣子,她接著說:“老師,我有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