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人
“浮萍”一間不大的孤兒院。院裏的設施顯得有些陳舊而腐朽，隔得老遠還能聽見大樓裏傳來孩子們嬉笑的聲音。
院長辦公室裏，埋頭整理著籌款計劃的老院長被敲門聲打斷。
“請進。”
“院長，又有幾名小孩被送來了。”年輕人徑直說，“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收？”
“亂世啊……”老院長抬頭吸了一口氣,“收下吧，我們要是不收，難道讓他們流落街頭麼？”
“可是……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容納的極限了，這幾年送到這裏來的孤兒越來越多，孩子們都快門地方住了。”
“別擔心，新宿舍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年輕人無奈的點點頭，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
“對了，有個女人想見您，似乎是為那個孩子來的。”
老院長愣了一下，隨即他抬頭看向了窗外，天空堆滿了黑壓壓的雲。
“那個孩子……”
女人的下巴上有一顆痦子，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她看上去大概四十來歲，穿著黑色的毛皮大衣，雍容華貴。
“尊敬的院長，我此次來打聽一下蘇揚的下落。”她說話的時候顯得很誠懇，眼睛裏充滿著希翼的光茫。
“蘇揚麼……我不不知道！也許沒人知道。”院長歎了一下，“三年前他就走了……那個孩子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他背著行囊就這麼走了，甚至不曾回頭看一下這個他生活了幾年的地方。”
女人眼裏的光芒慢慢暗淡了下去。
“那麼說來，他在這裏過得不快樂吧。”
“別人我不敢說，但那個孩子是一定不快樂的吧。”
“您能和我說說那個孩子的事情嗎？”女人慘淡的臉上強行氣出了一絲笑容。
老院長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女人。最終還是開始回憶。
“那個孩子是什麼時候來這裏的呢……好像是在他九歲的時候，被街坊們送到這裏來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在這裏呆了六年。六年來他幾乎沒怎麼說過話，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直到有一天他做夢的時候嘴裏一直叫著‘媽媽’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會說話的。”
聽到這裏女人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栗。
院長瞟了她一眼繼續講：“其他孩子玩耍的時候，他總是獨自一人默默的坐著，不說話也不哭鬧，安靜得像行將就木的老人。可是誰都無法靠近他，他對每一個接近他的人抱有敵意。孩子們也不喜歡他，他一直那樣孤獨。這個情況直到第三年才有所好轉，他慢慢的開始講話，崩了三年的臉上也開始露出笑容。可是好景不長，在一個夜裏，那個孩子好像生病了，他的皮膚赤紅，身體不斷抽搐——那個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他身體裏鑽出來。”
“他怎麼了？”
院長揮手示意她不要插話。
“他的不停地說著夢話，不停地說著‘媽媽，我難受’。醫生也檢查不出所以然來，又怕是什麼傳染病，我們就將他隔離在了後麵那棟廢棄的小樓裏。結果當晚那裏就發生了爆炸，那棟小樓坍塌了。奇怪的是那個孩子幾乎沒什麼事，隻是手背被碎玻璃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並且他的病也好了，甚至一點生病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事後我們檢查了一下，發現那個孩子……就是爆炸源。從那以後院裏所有的大人小孩都把他當成了怪物。他也更加沉默，一直到他離開幾年間幾乎說過一句話。”
院長講完，發現女眼裏已有了淚光。。
“冒昧的問一句，你和那個孩子什麼關係？”院長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我是他媽媽。”女人拿出紙巾擦了擦臉。
“媽媽？哈哈……”老院長的笑聲充滿譏諷，尖酸而刻薄，“這裏的孩子是沒有媽媽的，或者說都已經……死了！”
“我知道您很鄙夷我，其實我也很鄙夷我自己。但還是懇求您能把他到這裏之前的住址給我。”女人站起來對著老院長筆直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