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渃(1 / 2)

紅褐色的牆壁被設計成了凹凸不平的磚牆,牆上掛著幾幅複古的畫和一個和黑色的木質錨,隻有兩爪,上麵還纏著仿製的鐵鏈。地麵是褐色的軟木地板,踩上去柔軟舒適,而且不會因為步伐太大而發出聲響。柔和的燈光穿梭在幾套木質的桌椅的空隙間,舒倘而漫長。還有一扇朝南的落地窗,映著外麵的街景。

“醇在”咖啡廳,坐落於南輝區的“日暉”街角,咖啡廳不大,但小有名氣。這間咖啡廳雖然不華麗,但是明亮,空氣中充斥的氣息不僅僅隻有苦澀,還有溫馨。老板是一位身體有些發福的中年大叔,偶爾也會與熟識的客人坐下來喝一杯咖啡,卻又不過分殷勤。每天來這裏的大多是熟客,偶爾會打打招呼卻又不會表現得太過熟絡。咖啡是有價格的,但坐在這裏消磨時光的話並無需付錢。

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蘇揚獨自坐著,他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潮,手中的勺子無意識的攪拌著剛扔進去的方糖。他就一直這樣坐著,麵前的咖啡一直被他放到了冷卻。他想起了如渃,露出了微笑。每次想到如渃,他心裏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淡淡的,像一場酣甜的夢,卻讓他**。

兩年前,蘇揚也是坐在這個位置遇見了如渃。

那次蘇揚剛完成一件任務回來,受了一些傷,回到那間狹小的房子裏簡單包紮了一下,大白天就睡下了,可是做了噩夢,醒來再也睡不著,那間小房子裏的一切都壓迫著他,於是他逃了出來。蘇揚傍晚在大街上瞎晃悠,無處可去。在他穿過兩條街後發現了這件燈光明亮的咖啡廳。他走進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坐到了最靠近落地窗的角落,也是這樣獨自望著窗外,咖啡直到完全冰冷也沒有喝上一口。他隻覺得窗外的落日的餘光很長,像人生一樣,長得沒有盡頭。

漸漸地蘇揚趴在桌上睡著了,在夢中他夢見了小時候寫作業的時候,寫著寫著就睡著了,媽媽也不叫醒他,隻是溫柔的給他蓋上被子,他在夢中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蘇揚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客人都走光了,他這才發現身上真有一張毛毯,他拿下毛毯,遞給走向他的服務員。

“謝謝。”他說。

“不用。”女孩說,“你的身上好像有傷?你剛睡著的時候還在冒冷汗。”

“受了一點小傷。”

“你家住哪?”

“袁新街。”

女孩歪著頭想了一下。

“哦,那裏呀,不遠,我送送你吧。我們快打烊了。”

“不、不用了。”蘇揚有些受寵若驚。

“沒事。”女孩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把工作服換了。”

女孩再次出現在蘇揚麵前的時候,長發已經散下來自然披著,圍著一條紫色的圍巾,黑色的長衣將整個人包裹得死死地,不過從套著黑色絨襪的腿上還是能看得出消瘦。

“走吧。”女孩說。

外麵很冷,街上還有積雪,人群應該是回到家中取暖去了,放眼望去整條街也見不到幾個人。女孩哼著歌,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蹦蹦跳跳的向前走,自然披著的頭發和紫色的圍巾跟著她的步調一跳一跳的,腳上的靴子在積雪裏發出“撲哧”、“撲哧”的響聲,留下一串整齊的小腳印。

女孩歡快的蹦著,蘇揚在一旁看著她,看得入神,不由自主的向她靠了過去,越走越近。女孩一回頭差點撞在蘇揚的身上。

“你幹嘛,嚇我一跳。”

“對不起,我走神了……”蘇揚趕緊道歉,“對了,剛才在咖啡廳裏謝謝你了。”

“你已經說過謝謝了。沒什麼的,倒是你剛才睡著的時候,一直在笑,是不是夢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女孩帶著狡黠的笑。

“我夢到我媽媽了。”

“媽媽?”

“嗯,她死了很久了。”蘇揚這麼說的時候望著那個陵園的方向。

“不好意思。”女孩歉意笑笑。

“沒什麼,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如渃,渃水的渃。”

“如弱?”

“不是那個弱水啦,是三點水一個假若的若那個。你呢?”

“我叫蘇揚,揚州的揚。”

“蘇揚……蠻好聽的。你是做什麼的?”女孩問。

“我是……無業遊民……”

“怎麼可能,看你的樣子就不像!”

“你呢,你是幹什麼的?”蘇揚這麼問的時候,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明明見到如渃剛在咖啡廳工作,還明知故問。

可如渃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我?學生,啃老族。”

“你不是在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