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休庭的時候,薩拉氣衝衝地快步走出法庭,馬克·拉斯憂心忡忡地跟在後麵。“那個丘吉爾在哪兒?我有話要跟他講,馬上!”
“一開庭我就給他打過電話,留了言。”馬克帶著歉意說,“好像他出去忙案子了。”
“好吧,那就再打一次,讓他馬上來這裏。不趕緊彌補的話,這個案子就要慘敗了。”
但是,正當馬克開始急切地猛按電話號碼時,薩拉看見韋爾·丘吉爾正洋洋得意地跑上法庭外的石階。薩拉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就在丘吉爾擠著要進前廳的時候,站到了他麵前。看到薩拉沉著臉,丘吉爾抖動下眉毛,挖苦地說,“出問題了,紐比夫人,是不是?法庭上搞得一團糟?”
“我會告訴你。跟我來,這邊走,現在就走。”
薩拉領著他快速朝一個小會議室走去,進去後拉著門等他。丘吉爾故意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好像要進她的辦公室一樣不情願。薩拉站到桌子後麵,瞪著丘吉爾。
“一個關鍵證人,你詢問過的一名男子,剛剛對自己的證詞出爾反爾了。不采取點行動的話,大衛·基德恐怕要無罪釋放了。”薩拉簡潔地概括了上午發生的事,站在對麵的丘吉爾顯得很震驚,漫不經心的神情消失殆盡。“他現在說大衛在他店裏待了八到十分鍾,也就意味著,如果大衛割了謝莉的手腕,在動脈被刺穿的情況下,她要存活二十多分鍾才能等到救護員到來。而這點,辯方聲稱完全不可能。”
“這個小王八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說是你脅迫他做陳述的,是嗎?”
“我他媽的當然沒有!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薩拉極為憎惡地想,你是一個妄圖青雲直上,一個需要成功起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警察捏造證據的事也不是頭一回了。要是這名男子早說的話,我當初可能就不會建議皇家檢察署起訴這個案子了。”
“娘兒們,你是說我撒謊了嗎?”丘吉爾的脾氣總是一點就著,尤其是牽扯到女人。他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幾個分貝。他們兩個以前就勢不兩立,看來這令人不快的曆史又陰魂不散地重演了。
“我可沒這樣說。”薩拉說,“是帕特爾先生在法庭上說的,他可是宣過誓的。他說,你告訴他大衛是凶手,你幫他寫了陳述,還脅迫他說你想讓他說的話。”
“我真的沒有脅迫他,這個廢物。”丘吉爾說,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聲音。“我跟他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幫他拿定主意,然後按照他說的一字一句寫好了陳述。他仔細讀過後,簽了字。這都符合程序,紐比夫人,一步一步按程序走的,我辦事向來如此。”
“幫他拿定主意?”薩拉問,“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我也不知道當時談了多久,你估計也想象得出來。所以,我讓他把重點放在他做過的事情和他能記得的話上,然後讓他好好想想每做一件事情要多久。然後,我們把時間加在一起。”
“你認為這是客觀的嗎?”
“這叫為揭開事實真相而進行的細致調查。怎麼了,你覺得是什麼?”
薩拉厭惡地想,給證人施壓,脅迫其說出自己需要的內容。要是能讓這個男人站在我麵前的證人席上,我一定會這樣說。但現在,我們在同一陣線上。薩拉咬牙切齒地說,“這案子還是像謀殺,可是要證明起來比以前難得多了。一些陪審員從小就是聽著警察暴行的故事長大的,你這一來,倒讓他們百聞不如一見啦。”
“我可沒做那種事。我是把他的話一字一句寫下來的。”
“是你想要他說的話吧。”
“這麼說吧。”丘吉爾把手撐在桌子上,站了起來。“我們講來講去也講不出個結果。你知道這是謀殺,我也知道這是謀殺。因此,帕特爾說大衛隻在他店裏待了幾分鍾,這肯定是真的,誰知道你們這些律師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你也知道,證人總是稀裏糊塗的,但這是你的職責,而我的職責是把像大衛·基德這樣邪惡的凶手終身監禁。要是你做不到,紐比夫人,恐怕你根本不適合幹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