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羊城在蜃樓邊(1 / 3)

紀衍儒是紀永林大帥的第三子,二十二歲從德國陸軍軍事學院畢業後便隨同其父帶領晉軍南征北討,因他治軍嚴謹,善用謀略打以少勝多之仗,短短幾年就得了“小戰神”的綽號。此番自他神奇地殺入兩廣腹地,在廣西的桂林境內站穩腳根後,兩廣的各方勢力就如芒在背,生怕打起仗來被他以民國政府的名義堂而皇之地收編了去。其中尤以廣東的軍政長官的陳濟棠實力最大,各方勢力都等看他與紀少一決雌雄,最好是拚個你死我活,不想那紀少一入兩廣,任是誰怎樣的挑撥離間,在旁煽風點火,他都不改初衷,誓要與廣東交好。

日前,他隻帶了一個警衛隊,坐著自梧州通往廣州的夜間火輪專列赴廣州,想要與陳濟棠會麵,早日擬定聯合方案與綱領,不想被陳氏一方不小心走漏了風聲,遭到了主戰派一個團的伏擊。火輪車被炸得鋼骨盡斷,他在警衛隊拚死的護衛下才逃出一條命來,當夜一身是傷地避入了鬱南縣城。

粵軍隨後追至,把整個鬱南城圍住,先封鎖街道,後大肆搜捕,誓要把這個權傾天下的少帥找出來。

可是就在他們封鎖鬱南還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第二日清晨,晉軍中最驍勇的一個獨立騎兵旅從西北麵撲來,分成三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插鬱南城,兩個小時就把城中的廣東軍隊盡數殲滅。那搜捕隊還沒有搜查完就成了俘虜。

其後獨立旅旅長和下屬的所有營以上高官齊至鬱南城邊上的一間小小的客棧,他們跳下戰馬,急急奔入客棧中,唬得店中的老板娘和一群夥計全都躲進了後廚房。馬靴聲叮叮,踩得那樓板直顫動,這些訓練有素的軍官與昨日來的搜捕隊大是不同,隻一刻就有序地奔上樓去。

他們在終於在上等房找到了紀衍儒,其時紀少已因高燒不退而暈倒在了床上,這一群將領又是喜又是憂,喜則終於尋到了主帥,憂則看起來他病得不清,當下譴來軍醫,令他為紀少治病,那軍醫隨晉軍征戰了多年,很有經驗,當下為紀少重新包紮傷口,刮去腐肉,又打了兩針西洋針,一針退燒,一針解毒。

紀少於當日下午從暈睡中清醒,而他的一幹慕僚也從梧州城趕了過來,看見他病得形銷骨立,都表現得義憤填膺,一致認為需向陳濟棠宣戰,以血今日之辱。

紀少小心地捂著傷口從床上坐起,皺眉說:“鬧什麼,我又不是真的死了。”這一聲極是低沉,卻讓一眾人等都息聲不語。紀少頓了頓又說道:“一切待我養好傷再說。”

眾慕僚見他陰沉著臉,知他心情不佳,便說了一些閑話,叮囑他好好養傷便紛紛告辭出去了。紀少待他們盡數離開後便喚待從長李長林,李長林連忙奔進來,問紀少有什麼事。這一次紀少夜半出城,隻說去去就回,不需那麼多人,便隻帶了一個警衛隊,把他和所有的侍從都留在了梧州,他知是紀少自下野後獨居上海孤身一人習慣了,嫌他們麻煩。經此變故,他也是駭出了一身冷汗,很是後怕。

紀少隻凝眉問他:“施小姐呢?”

李長林一頭霧水,不知他說得是誰。

紀少見他呆怔,便又說:“她難道說自己是婉君,或者宛兒。”李長林隻是怔怔無言。紀少頓時火大,低吼道:“就是帶了我的玉佩連夜出城求救的那個女子。”李長林這才恍然大悟,從懷裏取出那場美玉,遞過去。

紀少卻不接那玉,隻追問:“她人呢?”

李少林說:“這位小姐隻對前哨說您被困在了鬱南城裏,說了詳情以後就離開了,留也留不住。”

紀少聽了他的話眼神便呆滯起來,許久才恨恨地說:“都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女人都給我留不住。”

李長林心底忐忑,不知這話如何作答才好。紀少卻已站了起來,揮手對他說:“你去傳話給許青山,我要見俘虜。”

鬱南城北郊的糧倉於春日裏已空出了大半,晉軍騎兵旅旅長許青山見此處空曠便把數百餘名俘虜都安置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