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高檔公寓。
一個神秘女人搬入三樓A座。
三樓B座是一對已退休的老夫婦,男主人姓魏。
魏太太矮矮胖胖好打聽,是遠近聞名的“為什麼。”
魏老先生儀容不俗,誌趣高雅,書法,篆刻,國畫,下棋無一不精,二人相較甚殊。
一日,魏氏夫婦一同跨出家門,正巧與新鄰居打了個照麵,魏先生本是內斂穩重之人也不禁失了儀態,呆視足足十秒。
鄰人身姿嫋娜,絕色傾城。
她尊重長者,微微頷首,無半分輕視,柔聲有禮道:“早上好!”
魏老太一撇嘴,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
美人兒淡然一笑,飄然離去。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魏先生貼切形容,心下暗讚。
當下,魏太太決定任丈夫自行出遊。她不動聲色地跑到一樓物管處打探鄰居資料,莫說鐵嘴鋼牙也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何況是靦腆憨實的管理員葉伯,說不到兩句話,他立刻敗下陣來,“喔,你是說三樓A座的簡小姐嗎?她是租的房子,不是買下來的。”
“哦,應該單身,沒見過有男人同她進出。”
“不是上班族吧,很少見她,經常叫外賣。”
“她隻和我說過一次話,托我幫忙收快件。”
“她很有禮貌,道謝誠懇。”
“就這些嗎?”魏太太舔舔嘴唇,意猶未盡。
葉伯機械地點點頭,確實全招了。
簡小姐仍舊深居簡出。
魏太太有時思想,這公寓租金不菲,一個女孩子家究竟何以為生。
不久,魏宅成了“師奶根據地。”
眾太太有人目睹過其天人之姿,有人隻知公寓新入一絕色女郎。
她不幸成為她們的消遣談資。
“誰說她沒男人!我明明見過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摟著她的腰出了電梯。”一樓A座的包太太叫起來。“喏,兩人一起上了一輛很派頭的車,就停在公寓門口。”
“什麼顏色的?”魏太太不放過任何細節。
“白的呀!好派頭的,煞煞白哦!”包太太竭力形容。
魏太太往他茶杯裏添水。
隨著杯裏水量上漲,興致也高了起來:“還有哦,那個男的也很派的,又高又壯的,一身名牌肯定是老板,年紀也不大,四十不到。”
“我沒見過,你真有眼福。“五樓C座的陳太太邊織毛衣邊聽她八卦。
知道是揶揄,包太太沉著反擊:“你有耳福呀!“魏太太忙打圓場,“來吃水果吃水果。”實則怕話題偏了方向。
“茶話會”從午時一點開至四點,眾人才打道回府,在她們口中簡小姐成了“金絲雀”。
魏先生歎一口氣,緩緩步入客廳,耳邊似乎還有嘰嘰喳喳的聲音。
“聽到沒呀,”魏太太故作神秘,“隔壁那個女人是做情婦的,難怪聞上去味道不對。”
魏先生再歎一口氣,老婆子一看,掩著嘴咕咕咕笑開了。
“晚上吃白斬雞。”她喜滋滋地說。
第二天早上,魏太太就在電梯口發布消息了,對象是那天沒參加“茶話會”的太太們。
“知道嗎?A座那個女人,”她指指簡小姐的住所,“是做情婦的。”
“呦,不好亂講的哦。”D座的王太太揮了一下手。
“可能的,可能的。你說她整天不出門,就窩家裏,哪裏住得起這兒的房子。”C座的秦太太說挺直腰板,底氣足的很,不單是這理據合理,更因為她是良家婦女,且家境優渥。
“現在的年輕人很多是自由職業,呆在家裏工作很平常。”王太太倒是客觀。
“有人見過一個老板派頭的男人摟著她進出。”魏太太小聲說,她有點不高興王太太偏幫那A座的女人。
“我說麼!”秦太太整整衣領。
“電梯來了。”
三人剛進電梯,簡小姐就出來往門口放垃圾袋了,她瞥見電梯裏三個女人的奇怪眼神,感到莫名其妙。
此後,每次出門遇見公寓裏的各座太太,她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尤其是隔壁B座的魏太太,不但神態傲慢輕蔑,還在她背後指指點點,有時不得不低頭而過。
她開始注意著裝了。
“我穿的太時髦了吧,她們接受不了。”她想,“年紀大的人看法是很不一樣,牛仔T恤好些吧。”她一下子購得數套服飾,“換著穿。”
“茶話會”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