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
他以為自己會習慣,可是每一次都無法做到真正的淡然。會被嘲笑他知道,從田黑痣拿起試卷進來就知道會是這樣,畢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
本來他和田黑痣就不對付,這次考試他又因為那個怪夢的原因弄得無法專心,成績比平時還要差是鐵定的事情。
隻是這種差,想著已經變成了田黑痣冷嘲熱諷,同班哄笑優越的對象。
夏悠沒有抬頭,繼續默默的握緊著拳頭,然後如同局外人般,看著其他人發到試卷之後或喜或惱的鬧成一團。
“沒事吧?”
班裏的一片哄鬧聲中,身側傳來的聲音讓夏悠微微一頓,轉頭看向了旁列,坐得很直的王子軒正在看著他推了推眼鏡。
自從傳開了那件事之後,王子軒是唯一沒有對他戴有色眼鏡,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他暗中嘲諷的人。看到班裏唯一一個朋友關心的眼神,夏悠笑了笑。
“沒事。”
“真的沒事?”
“雖然在這裏什麼都學不好,但我起碼學會了一點:如果沒能力改變現狀,就努力讓自己豁達。不然每天會很抑鬱死。”
夏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看起來很輕鬆,但是他想讓自己表現得很輕鬆。
“嗯。”
王子軒推了推眼鏡,很沉悶的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且別人傳遞給他成績單也讓他也轉回了頭去。
夏悠也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再次如同局外人般看了一眼教室,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
有點煎熬,有點習慣,夏悠其實也不指望會得到多少人的善意。這種被或明或暗的排斥的情況,從開學不久就開始了。
不好受,但夏悠還不至於為了他們的態度而自我萎縮。
自嘲的搖了搖頭,夏悠揉著腦袋繼續看著窗外走神。
看著飛鳥劃空,天雲卷舒,一直到放學回家,洗漱完躺在床上,夏悠都是感覺自己渾渾噩噩的。
明知道要睡,但夏悠還是穿好了鞋再半躺上床,穿著鞋不舒服,但不穿鞋等下如果再入那個夢更加不舒服。
“今晚一定要做些什麼!。”
心裏是這麼想著,夏悠慢慢閉上了眼睛,恍恍惚惚的睡著了。
已經沉睡過去的他沒有看到,手上的那串佛祖的一顆忽然亮了起來。
冰冷,抖動。
衣服摩擦的聲音很清晰。
夏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那個他已經稱得上很熟悉的電車之中。
十天來熟悉的夢境,十天來重複的夢境。
車廂伴隨著輾壓車軌聲律動著,周圍的擠著的上班族麻木中又有些驚詫的看了看夏悠,但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夏悠平衡了一下身子,然後撐開了一下自己的擁擠的空間,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穿著的鞋果然也出現在這個夢裏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淩亂心情了。
太真實了。
無論是周圍和別人推搡的力量,上班族西裝上的香味和臭味,周圍或輕或重的呼吸聲,車窗外飛速而過的風景。
比起一開始,夏悠已經少了那份驚慌和無措,多了一股好奇和適應。
日常用電車上班上學的國家,夏悠也隻知道泥轟是這樣,車廂上貼著的一些廣告都是日語標識,夏悠也看不懂,他多少能猜測自己所在的大概是日本的電車中。但是周圍人不時的一兩句對話,夏悠卻是聽得懂的。
夏悠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權當也是這個真實夢境的神奇之處了。
“原巳濱……”
夏悠在車門打開的時候看了一下外麵的站牌,但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哪怕他很想下,但是現在什麼對這個真實的夢境什麼都沒弄懂,他總有股不敢輕舉妄動的敬畏心態。
車站一次次的到站,夏悠周圍的人換了一次又一次。在一次快要到站的時候,夏悠這次咬了咬牙,最後決定追著人潮走向門口。
已經重複了那麼多次了,他不知道這預示著什麼,夏悠已經不想繼續重複下去了。
腳步猶猶豫豫的走走停停,決心一再潰散又屢次堅定。但兀然的,夏悠在不經意的一瞥之中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斜對著車門的那條長椅上,他看到了一個安靜坐在那裏的人。
讓他如遭雷齏般的一個人。
夏悠瞬間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桂……”
夏悠愣愣的還站在原地,無意識的喊了出來,身後忽然一陣推搡,巨力讓猝不及防的夏悠瞬間失去了平衡,撞了出去。
匆匆間根本無法控製前衝的身子,夏悠踉蹌著錯亂失衡的腳步,一頭撞上了那位剛好抬起頭的少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