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後,劉競年等人開始著手準備回程事宜,但回程除了要將巫鹹國的采禮帶回之外,還有一樣更重要的東西,它也是這次兩國聯姻的的主要目的,那就是一份契約書,兩國約定和平,和睦共處,互不幹涉朝政,且互相扶持。
馮若棋捧著蓋有巫鹹王玉璽的錦帛,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油然而生,以一位公主的一生幸福換得幾十年太平的日子,該是喜是悲?這就是女人的宿命嗎,不能為一個男人而活,便為了天下人而活。
劉競年走近他,將錦帛收進袖底。
“馮公子,銀耳蓮子羹燉好了。”
劉競年皺眉,“身子不舒服?”
馮若棋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這原本是燉給妤安的,這不是忘記交代下去不用燉了嗎。”語畢轉頭對婢女道:“告訴廚房,往後不必準備這些了。”
“那這個…”
“撤了吧。”
“放下把。”兩人同時發話,婢女不知該聽誰的,為難地站在門口。
“放下吧。”劉競年重複道,“你身子這麼單薄,也該補補了。”
馮若棋將碗中的銀耳跳出來吃掉,隻剩下蓮子。
“怎麼把蓮子剩下了?”
馮若棋撇撇嘴,原本是讓丫頭將蓮子心取出後再燉的,可劉妤安偏偏不肯,說是蓮子芯祛火,次次都逼迫他吃下,這回劉妤安不在了,他自然是一點兒都不碰那苦東西,“我隻吃甜的,這蓮子沒去芯,太苦了…”
正準備招手叫人將碗筷收拾了去,卻見劉競年用勺子將蓮子舀起送入口中,三兩下便見了底,看得馮若棋目瞪口呆,“你你你…”
他眉眼一抬,滿是笑意,“別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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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馮若棋進宮去與劉妤安道別。
“若棋,你來啦!”劉妤安正倚在美人靠上賞花,見來人,起身迎上去,“都退下吧,沒有吩咐別來打擾。”眾侍女退出亭外。
劉妤安拉著馮若棋的手在亭內坐下,“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探望我?”
“妤安…”欲言又止。
“嗯?”
“競年已經決定明日便啟程回拘纓了…”劉妤安的心被重重地錘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他們必然是要離開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馮若棋見她不說話,又安慰道,“我已經跟競年商量過了,他會派人在宮裏暗中保護你,還有…”朝亭外吹一聲口哨,一位年輕女子便踱了進來,“她今後會是你的貼身丫鬟,我雖不知曉她的來曆,但競年再三跟我保證過,她能護你周全,往後要是遇到什麼事兒也可以讓她通知我們。”
“真的要走?不能…再拖幾日嗎?”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妤安,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要知道,你在後位一日,拘纓百姓就有一日安逸的生活。”
她用絲帕拭淚,“嗯,我知道,你也是,身子要盡快養好。”想了一想,從寢宮內取來一個小包袱,交給馮若棋,“這個你拿去,會用得上的,回去再看。”
“對了,還沒問你呢,陛下他…待你好嗎?”雖貴為一國之後,但若得不到帝王的寵愛,一切就都是悲劇。
他這一問,問得劉妤安吱吱嗚嗚地紅了耳根子,見她這小女人的模樣,心下猜想那人待她定是不壞,也就不再多問。
有小廝過來同傳,說是錦王知馮若棋今兒個進宮,讓他稍做等待,他拜見完皇帝陛下便來尋他,有事相告。
“若棋,你怎識得錦王?”
“一道喝過一兩次酒,姑且算個朋友,僅此而已。”馮若棋輕描淡寫。
“我聽丫鬟們私下裏說,這錦王是個徒有其表的紈絝子弟,你要小心…”
“他已經知道了。”馮若棋趴在桌上,把玩著糕點。
劉妤安著實一驚,“你和他…”
“瞎想什麼呢。”馮若棋沒好氣道,她一定是以為自己和那廝有個勞什子瓜葛,“被白氐人抓去那回讓他發現的,”又說,“不過他倒是沒有當眾拆穿我。”
“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反正拆穿我對他也沒什麼好處。”的確對他沒什麼好處,不過…那日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算了算了管他呢…
一炷香的時間後,程錦麟在皇後寢宮求見。劉妤安見他一進來便時不時地偷眼瞄站在一旁的馮若棋。
“若棋,你先退下,本宮有事說與錦王。”馮若棋退出去。
“不知皇後娘娘有何交代?”
“錦王不必拘泥。”劉妤安賜座,“接下來這番話,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小王明白。”
“你已知曉若棋身份?”
“是。”
“那麼,本宮想知道你對她,到底是如何的想法。”早就聽說最近若棋和錦王走得很近。
程錦麟想起她,嘴角不禁上揚,道:“我會保護她。”
劉妤安一愣,方才他的表情她盡收眼底,“倘若她心裏,你隻是朋友呢。”
“我會保護她。”他隻想在她身邊,所以他一早便去請辭,辭去了將軍之銜,現在他是個真正遊手好閑的王爺了。
“本宮與若棋自幼一起長大,她就是本宮的妹子,所以,今日本宮要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是認真的?”
“再問一千遍也是這個答案。”程錦麟皺眉,他聽見門外馮若棋等得不耐煩的抱怨聲了,“若皇後娘娘沒有其他交代,小王可否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