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表舅母進了廚房,壓低聲悄悄問孟七:“她們在屋裏說什麼?”
“打聽你,”孟七彎腰將木盆端走,簡短地說。
還真是疑心劉弘鈺來孟家村投靠自己了,那麼看到自己的坦蕩是不是能打消他們的懷疑呢?
剛要進廚房幫著大表舅母做飯,就見門外來了兩輛牛車,牛車上裝著家具,用繩子綁著紮實,車兩邊還跟著兩個大小夥子。
韓暖正好奇,就聽二表舅母大嗓門喊道:“卸車時候小心些,這可是我從祭司家借的,碰壞了你們可是賠不起。”
大表舅母聽著動靜從廚房走出,邊走邊問:“二旺家的,這是幹嘛?”
“大嫂,看見沒,這可是上等的好家具,是我從祭司家借來的,明天鄭四小姐要來看風兒,總不能讓人家坐小板凳不是,咱們也給風兒抬抬臉,”孟張氏臉上洋溢著得意,討好的看了韓暖一眼,意思說:看你二表舅母為你廢了多少心思。
孟王氏眉頭微蹙不解的問:“風兒,鄭四小姐明天真要來看你?”
“嗯,今天來了個石嬤嬤給下了拜帖,”韓暖滿臉不耐:“在魏縣隻見過兩次麵而且關係還不好,突然探望我不知安得什麼心?”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人家爹可比你爹的官職大,能降低身份好心好意來到村裏特意探望你,你還說人家風涼話?咱們做人可不能這樣沒有良心,等你二表舅回來可得好好說說你,你現在不比以往,沒有爹娘的護著和依仗,能靠上鄭家那可是你的福氣,可別傻乎乎的將貴人往外推,”孟張氏滿嘴噴沫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教導韓暖,要不是外麵人急著要卸車,恐怕訓導的時間還要長。
韓暖本要攔阻,可是又一想,這個房子也不是自己長期要住的,既然二表舅母厚顏借來,自己也跟著享用就是。
借來的是一個八仙桌,配有四個圓凳,桌邊和凳邊雕刻著竹枝,雖不是很精細,但在村裏就算是很講究很雅致的了。
另外還有一張炕桌,圍邊雕飾著不間斷的福字,孟王氏看到後問:“二旺家的,這個炕桌是孟大錘家的吧?”
“可不是,為了讓風兒招待好鄭四小姐,我可費了老勁了,欠下人情不說,嘴皮子也磨破一層皮去,”孟張氏又開始在韓暖麵前討好。
“二表舅母,可別打著我的旗號,怎麼招待鄭四小姐是我的事,你想討好鄭家可是你的事,這可得分清,我可不敢領你的情,”韓暖涇渭分明的說。
“你瞧你這孩子,我討好鄭家同時不也是幫著你麼,你有鄭家照顧著,即便京城不來人也沒人敢欺負你姐弟,二表舅母這是為你鋪路,你怎麼就不知好歹呢?”孟王氏理直氣壯的口氣,滿臉無奈的委屈。
“娘,她就是個傻的,咱們的好心她全當成驢肝肺,有她吃虧那一天,”孟秀枝穿著一身藏藍色綢緞繡花衣裙走了進來,衣服有些肥大,尤其是胸圍,由於還沒有發育好衣服撐不起來。
穿這身衣服站在簡陋的院子顯得很不協調。
“你怎麼今天就穿上了,弄髒了明天穿什麼?快,趕緊回家換了去,”孟張氏心疼這身衣服,快步上前推孟秀枝:“別讓你弟弟看見,他要將裙子刮花可就完蛋了。”
“沒事啊,不還有一套竹綠衣裙嗎,明天穿那套,”孟秀枝躲開孟張氏的推拉嘟著嘴說,她將加入鄭家,這樣麵料的衣裙以後將很多,弄壞一套本套的有什麼了不起的?
孟張氏還待要說,結果被搬運桌凳的人打斷,她急忙進屋監視去了。
由於家具不多,所以幾下就擺好,八仙桌和四個圓凳放到堂屋,權當招待客人的地方,孟張氏還借來一套蘭花瓷釉茶具,瓷不是很細,但總算是有了喝茶器皿。
炕桌放到南屋,與炕上的炕席形成鮮明的對比,極不協調。
整體看上去,就跟驢拉奔馳或是一身名牌正裝卻穿雙草鞋般,很是怪異另類,韓暖抿著嘴壞壞的笑著。
兩輛牛車走了,孟張氏帶著孟秀枝在屋裏,就著那高級家具,練習怎麼當富貴太太和官家夫人,韓暖捂嘴偷笑拉著大表舅母來到院子裏。
孟王氏沒笑,反而緊皺眉頭,不時頻頻往屋裏探望,一臉的擔憂。
韓暖知道她擔憂孟秀枝的婚事,正要勸慰,就見二表舅孟二旺走進院,後麵還跟著抱著韓暖陽的孟貴金和抱著孟貴寶的孟貴銀,吳大叔則悶頭墜在後頭。
“風兒啊,聽說明天鄭四小姐要來看你?”孟二旺一榮俱榮的表情,發自內心的微笑望著韓暖說。
有孟張氏就沒有什麼秘密,看樣子整個村子人全都知道了,韓暖扶額無奈的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