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在小說結尾束手待斃,隻是表明了人物既不能也不願在這種類父權力量占統治地位的世界裏繼續生存的事實。K為自己曾活在這樣一個根本談不上公理與正義的世界而感到羞愧,為自己曾萌生貪生怕死留戀人世的念頭而無地自容。

事實上直到死刑執行,K仍然不知道“他從未見過的法官在何處?他從來沒有能夠進入的最高法院又在哪裏?”對這個法律形同虛設,迫害卻如影隨形的世界,K沒有眷戀隻有厭惡,甘願引頸受戮。他臨死前唯一的遺囑,隻是感覺不好,因為他覺得自己“真像條狗”。我們在這裏看到的,是一種對於荒謬異己的世界欲哭無淚、欲笑無聲的獨特審判。

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小說中“法律的序文”裏有一個怪誕的故事:鄉下人一生試圖進入法律大門,卻始終為“看門人”所阻。彌留之際,看門人告訴他:此門專為你而設,現在我要關上它並離開這裏了。小說人物對這一故事展開了討論,並嚐試做出種種可能的解釋。他們最後認定,所有解釋實際上都不成立。因為能夠作為依據的,隻有處在解釋之外又決定著所有解釋的一個事實:並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到法那兒去”。一切都要得到許可。法的本質就是頒發許可的權力。鄉下人、看門人看來都不過是誠實、職責之類傳統觀念的受騙者。他們無冤無仇,卻在畢生對峙中耗費了寶貴的生命,成為法的騙局的犧牲品。悲劇或許在於,誰都在等待來自外部的許可。誰也不敢去嚐試許可範圍之外的事情,哪怕它屬於自己的內心。

城堡

《城堡》是卡夫卡於1922年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也是他的最大的一部作品。堪稱為典型的“卡夫卡式”小說。

小說寫的是主人公K為了進入城堡謁見威斯特——威斯伯爵而徒然勢力的故事。一個冬夜,K來到城堡所轄的一個村子,投宿在一個鄉村客棧裏。按照這裏的規矩,沒有伯爵的許可證,是不準在村子裏過夜的。K雖然自稱“我就是伯爵大人正在等待著的那位土地測量員”,但又拿不出證件,於是就遭到了客棧的嚴厲的盤查。幸虧客棧電話詢問城堡“中央局”,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答複,K才被允許留宿。

第二天早晨,K走出客棧向山上眺望,城堡的輪廓清晰分明。於是就向城堡走去。他走啊走的,雖然方向對著城堡,可是“一步也沒有靠近它”。當他疲乏地轉回客棧時,已是暮色降臨了。

在客棧裏,有兩個自稱是他的助手的人向他報到。據助手談,“沒有許可證,外鄉人是進不了城堡的”。他派他們去給城堡打電話,電話裏回答道:“任何時候都不能來”。K正在納悶,一個叫巴納巴斯的信使闖進來,並且遞給他一封來自城堡的信。信的落款是“X部部長”,據來使談,這個部長名叫克拉姆。信上指出,“你的直屬上司是本村村長”,並指出,巴納巴斯將負責城堡同K之間的聯絡通訊工作。

K以送信為名,來到巴納巴斯家裏,結識了巴納巴斯的兩個妹妹奧爾咖和阿瑪麗亞。K陪同奧爾珈到旅館裏去買啤酒,並打算在旅館裏過夜,不料卻遭到旅館老板的拒絕,因為據說,“這兒是專為城堡裏的先生們保留的旅館”。在旅館酒吧間裏,K遇到了一個叫弗麗達的年輕姑娘。據姑娘自稱,她是克拉姆的情婦,而克拉姆就在旅館房間內。K同弗麗達一見鍾情,當晚就在酒吧間裏私訂了終身。

第二天,弗麗達同K回到鄉村客棧,客棧老板娘以弗麗達的保護人的身份訓斥和勸誡K。兩人話不投機,K憤然出走,去找村長,K向村長展示了克拉姆給他的信件,對於這個信件,村長作了模棱兩可的解釋,並堅持說村裏不需要一個土地測量員,K感到十分失望,但當他回到客棧之後卻接到了村長的任命,要他去當鄉村學校的看門人。由於處境尷尬,K不得不屈就此職,決定同弗麗達離開客棧,住進學校。

在搬進學校之前,K到旅館去謁見克拉姆,但等著他的是克拉姆在鄉村的秘書摩麥斯。據老板娘談,由於K打攪了克拉姆的生活,想會見克拉姆是很渺茫的,唯一可能的途徑是摩麥斯的審查式的“會談記錄”。然而,K不願意接受秘書的“審查”就揚長而去。

K在回學校的路上又遇見巴納巴斯,後者送來克拉姆的第二封信。信中對K的土地測量工作加以讚許。K認為這是一個誤會,因為迄今為止還沒有開始測量工作。他托來使帶口信回去,要求克拉姆給他私人會見的機會。

在學校裏,K結識了一個名叫漢斯的小孩。由於孩子的母親在城堡裏呆過,就引起了K的興趣,表示願意去見孩子的母親。這件事引起了弗麗達的猜忌,她對K抓住一切機會向上爬的行為十分不滿,並揭露說,K同她訂婚和同居,也無非是想利用一度是克拉姆的情婦這一點,來同克拉姆進行交易。

K一直在等待著巴納巴斯的消息。為了打聽情況,他再度去到巴納巴斯家。奧爾珈告訴他,不要在巴納巴斯身上寄托太多的希望。因為巴納巴斯在城堡裏的處境也是很難堪的。巴納巴斯送給他的那兩封信,也不是直接從克拉姆手裏拿到的,而是從一個錄事手裏拿到的。接著,奧爾咖向K訴說了他們家所遭遇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