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夜裏，被稱作墨卿的女子用袖子沾了水輕輕拭去我嘴角早已幹枯的血跡。
我憤怒地瞪著她，“接下來該賞我巴掌了吧？你們一群失心瘋。”
見我如此怒目而視，墨卿似乎是吃了一驚，原本抬起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半響，墨卿小聲地歎了口氣，苦笑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我悶悶地低聲說道。
“姑娘，你我萍水相逢，原是沒有交集的，若是你真死在青鳳手裏倒也稱了我意。隻是，既然他下了令來，我不得不從。明天他們給你的水一口也別喝。”
他？他又是誰？
不等我反映過來，墨卿已飄然而去。隻留下洞穴裏不時傳來的滴水聲。
看他們的對話語氣，墨卿大約是青鳳的貼身侍女了。可是她又來提醒我莫要喝他們的水。“既然他下了令來，我不得不從。”這話又從何說起？他是麒麟麼？麒麟和墨卿是什麼關係？情人？不會吧。
幽暗的洞穴似乎看不到盡頭，也不曉得外頭究竟過了幾天了。夜玄，夜玄曉得我在這麼？他會來找我麼？他敵得過那個壯漢麼？莫不會他也被抓了來，關在洞穴的另一頭？對了，似乎聽蔓兒提起過一封署名青鳳的信，難道跟這事有關係？
腦袋越想越重，在胡思亂想中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伴隨著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一桶冷水迎麵撲在我臉上，頓時寒意徹骨。
我隻覺得渾身無力，喘不過氣來，連抬眼皮的力氣也沒了。
“鳳公主，待會還要用她作交易，弄成這樣怕是不好看吧？”麒麟大漢謹慎地說道。
“哼”，耳旁傳來青鳳輕蔑的笑聲，“能留給他全屍已經是我高抬貴手了。”
“你為什麼這麼恨他？”我閉著眼睛無力地倚靠在石壁上，掙紮著吐出這幾個字。
“恨他？”青鳳的聲音突然提高了聲調，“他配麼？”
盡管她假裝出不屑，可我仍能聽出她試圖拚命壓抑的情緒。
“小妹妹，你不會忘記了吧？那個帶著你四處逃竄的狗雜種。哦，也不怪你，他改了名字，早已不是當初呼來換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人家現在是一城之主——唐燼，唐城主。”
唐燼？我眯起眼睛看著青鳳。
“我要用你來交換一城之主的位置。看，你很值錢呢。”青鳳撫摸著我的臉輕聲笑道。
“唐燼，唐燼真的是我哥哥？”我奮力地支撐起半個身子，震驚地望著他們。
“哼，那小子，燒成灰我也不會認錯。”麒麟滿不在乎地插話道。
龍騰鎮的那場相遇，原來真的是他。哦，對，人家現在是城主了。怎麼能和一個鄉下丫頭扯上關係呢，也太丟人了吧。就跟抹去他原本的身份一樣，我早已在他的記憶中被抹去了。
想到青鳳三人大費周章綁架我竟然是為了和唐燼作交易，山頂碰上的黑衣人也是他們所為吧？看著他們躊躇滿誌的樣子，我隻覺得好笑。
“嗬。鳳公主，你真傻。你真的以為他會用一城之主的位置來交換我？你把我弄成這樣，你以為他會心疼？你別折騰了。人家現在摟著頭牌姑娘、喝著小酒開心得不得了呢。”
“啪”。果然又是一個巴掌。
“你打我有什麼用？你就算弄死我了，對他來說，也不值一文。”
我費勁力氣喊出這句話，眼眶卻不爭氣地犯紅。
別說換一座城，換一個饅頭都不可能吧。
這十年來，我等待地終究隻是一場夢。
青鳳鐵青著臉，“墨卿，約定的時間地點在哪？”
麒麟攔住青鳳，“鳳公主莫慌。唐燼一向狡詐，這回居然會答應用和城交換一個小姑娘，老漢本來就覺得納悶。聽這位姑娘一說，更覺得不可思議。該不會其中有詐吧？”
青鳳推開麒麟，冷冷地回答道，“出發。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