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洗米煮飯,做好牛排的配料和湯汁。
「四處轉了一下,為什麼沒有發現鋼琴呢?一個彈琴的人家裏沒有鋼琴豈不是太不自然了?」
赤蜂「蹬蹬蹬」地帶著一個小凳子跑過來,站高之後看著鍋中「滋滋」作響的牛排。
我瞥了一眼嘴角滲出晶瑩液體的赤蜂,
「鋼琴明明就放在我的房間裏才對。」
「咦?真的嗎?猜想到那裏可能是你的房間所以沒有進去過,吸溜~」
「……一臉認真樣卻說著很失禮的話啊。再說沒經過主人同意就入侵臥室很沒禮貌吧?」
「嗯嗯~不可不說,你這樣的變態做牛排還是挺有一手的嘛。」
嗯?牛排嗎?
哼哼,這是當然的咯。別看我是個男人,主婦屬性從小就不差呢!更不用說這種超簡單的……
(等等,我被無視了?)
「我不管,總之這個周末好好監督你,我已經決定了!」
赤蜂點點頭從板凳上跳下來,轉悠了一圈後坐到餐桌旁。
不想打亂她談正事的我把小凳子放回原位,
「周末?你要是監督我的話打工要怎麼辦?」
「雖然很不情願,隻有少打兩份工啊。下午和晚上的工作請假也是可以的。」
「咦?沒關係嗎?」
「哼哼!我可是早就脫離實習階段可以拿到全額工資的正式員工哦!」
不,那樣才更危險吧,請假什麼的。
「我家不是沒有電子琴嘛,不過不需要擔心。這兩天先把你負責的主聲部完整彈好,下周再合起來練。」
「不要擅自決定下來啊,我不能在家裏練琴的。」
「哈啊?為什麼?」
……赤蜂已經答應成為安諾的朋友。那麼,把詳情告訴她也沒有什麼不好吧,也算是坦誠相見的一步。
我大概對她講了一下我和安諾因為開學鋼琴表演而陷入緊張關係的事,以及安諾約定的中考賭注「隻要我好好補習,哥就不許再管我」。
當然,安諾交男朋友的事沒有講就對了。
而赤蜂聽後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睛……
「這算什麼?莫名其妙。」
表示無法理解地對我說到。
「對吧,我也是很苦惱的。到現在也不知道安諾她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我指的不是她生氣,你妹妹這個人本身就很莫名其妙。」
「誒?」
什麼,意思?
我不解地看向單手撐頭坐在不遠處的赤蜂她——
「喂!做到的時候好好看著鍋裏呀!把我的牛排搞砸了可饒不了你啊!笨蛋!」
「啊,抱歉。」
……安諾莫名其妙?
赤蜂的意思不是針對安諾做的事,而是她本人……
這本來相對生硬的因果關係又不單單隻是因果關係那麼簡單。
就好像再說安諾會從乖巧聽話變成冷漠的「利維坦模式」都是合情合理,但她的本身是有問題的。
不明白,完全搞不懂。
我隻想,隻是想好好地關心妹妹而已。可能如神崎美乃所說,我對那個從小到大都讓我操心的妹妹已經形成了習慣性的保護欲,怕她被沒接觸過的事物傷害。
但以安諾不想讓我管她的角度……大概意思就是「每個人都有跌倒的權利,也都會跌倒。先知道會痛再跌倒與先跌倒再痛會有很大不痛」。
「是這樣,嗎……」
隻不過,讓妹妹感到痛的話,那不就是哥哥的失職嗎?
「隻會關心妹妹的哥哥和不想被關心的妹妹,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別人都說你對女性毫不在意了。」
赤蜂百無聊賴地用筷子戳放在盤子裏的牛排,抬起頭認真地說,
「我倒是認為,你沒必要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保齡球也好,交友申請也好。那家夥如果想跟我交朋友應該用不上你插手。」
毫無保留地,把我原先的想法全部指了出來。
「假如到頭來發現自己隻是在做無用功,那樣還會有意義嗎?失去的不隻是時間和感情,連自己也迷失之後你還會堅持原來的信念嗎?對自己的,家人。」
……口頭上對我說出來的,其實那番話也是說給自己聽吧。
赤蜂沉下的表情讓我想到她在監護人一欄的「無」字。那是我無法觸碰的地方,可能是永遠,無法觸碰。
所以……
「一定不是無用功。」
我態度堅定地,回應赤蜂。
「誒?」
「我想要關心安諾的本心放在這裏,做的事就不是無用功。倒不如說那絕對不會沒有用。長大了就不需要我管?誰會理她呀!我能確信自己在做正確的事,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