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現在才知道太晚了!你這個變態!」
「就算是這樣的變態有的時候也有著絕對無法舍棄的東西啊!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至少幸福是屬於那些單純的變態啊!」
收起指著赤蜂的手,深吸氣,深呼氣……
大腦冷靜下來之後,我向赤蜂做了一個「交給我吧」的手勢走到了鋼琴前。
柔和的燈光灑在純白的三角鋼琴之上,有如神之造物的夢幻樂器正等待著我。
清泉流響般的琶音層疊,如輕雨點破淡雲,春風撫過竹林。音符在我的指間跳躍著,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這是《足音》的前奏。
琴聲響起,話筒安靜地落在赤蜂手中,而她,不負期望地,
「人和人為什麼會相遇,手和手為什麼會相握。就像花一樣,在風中搖曳,相互依偎。」
赤蜂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對音樂很敏感,一晚上的時間就能用日語演唱。
一開始還以為美乃隻是耍性子,昨天看見她偷偷摸摸跟赤蜂商量什麼才明白她早有準備。
果然是《足音》,從什麼時候起我也開始了解這些人了啊。
「東邊的雲上閃耀著太陽,和你一起注視著那道光芒。」
赤蜂的娃娃音在鋼琴的伴奏下少了幾分尖銳,取而代之的是悠遠長久的天籟之聲。
暖色的燈光變幻著,照在每個人的心中。舞台後側的大屏幕上忽然應景地出現了從地平麵上升起的太陽。
「那個是,歌詞……」
「眼前的晨光發出開始的訊息,我們慢慢地邁出步伐,隻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簡單,單調的伴奏,一邊看著歌詞一邊彈奏的我卻沉重地,用力地配合著赤蜂。
因為這就是我的本心,這就是大家一起努力想要傳達給安諾的東西。
「即使雙手無法抱住,即使會煩惱即使會摔倒,也請繼續這樣,實事求是,可靠的腳步聲。」
「相互信賴,這樣的話語雖然太過耀眼而看不清楚,但有你在,有我在,這樣就足夠了。摔倒了就站起來,即使如此還要繼續前進,今後的日子裏也會響起兩個人的腳步聲。」
足音以低沉的重音結束,舞台的光也漸漸暗淡下來。
不知是赤蜂鬧出的意外還是壓軸節目享受的特權,最後的節目收獲了如潮的好評和掌聲,但那都與我無關。
我穿過圍上來的人群,眼中隻有一個人影。
「安諾!」
她要去幹什麼?為什麼一轉眼就看不見了。
難道還要像一年前那樣嗎?
不對,我已經不同了,這一次——
「我絕對不會把妹妹交出去啊!」
我走出禮堂,確認安諾不在大廳後來到了禮堂的大門口。
安靜空無一人的階梯上,金色的長發拖在地上,瘦小的妹妹正坐在那裏擺弄著什麼。
「安諾,」
「……」
我叫了一聲,安諾的身體怔了一下。
「幹什麼?」
她的聲音雖然還是那麼冷漠,但可以聽得出有一絲哽咽,好像剛才哭過一場似的。
放著一個女孩子傷心就不是男人,更不要說這個女孩子是我的妹妹了。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我並著安諾坐下,她捂著自己的腳挪到盡量遠的地方。
喂,再往左就掉下去了。
「什麼也不做。」
「嗯?原來是鞋帶斷了,我說怎麼這麼好找呢。」
「……這跟哥沒有關係吧。」
精致的麵容露出為難的顏色,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
「你不是因為我來的文化節才弄斷的鞋帶嗎,怎麼會跟我沒關係?」
「什,什麼!?我才不是為了你呢!」
「那,依泉高有你的朋友在嗎?」
「嗚……」
哎呀,好像有些欺負過頭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利維坦一樣的妹妹今天好像沒有一點架子,甚至讓我產生了「我的妹妹不可能那麼可愛」的錯覺。
這次應該不會是夢了吧。
嗯,這一次終於……
「好了好了,總而言之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謝謝你。」
「都,都說了不是因為哥,誒誒!?你幹什麼?」
我擅自脫下了安諾的鞋,無視她的反抗將輕巧的她背了起來。
「你說幹什麼?穿著這鞋子回家很困難吧。」
「那也不需要哥背,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在哥哥的麵前妹妹一直都是小孩子啦。」
「嗚哇啊啊!」
高差突然變化,重心不穩的安諾慌忙之中像個八爪魚似的纏在我的背上。
「你,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抱歉呐,安諾。」
「誒?」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安諾安靜下來了。
「什,什麼?」
「我好像,沒辦法放著你不管啊。」
「是,是麼……」
奇怪,安諾的反應意外的從容啊。
「以前因為我的膽小認為很多事是錯的,但更多的話我不能再藏在心裏了:你是我最喜歡的妹妹,沒人可以從我這奪走關心你的權利!」
「哥這句話跟妹控變態有什麼兩樣,哥是笨蛋嗎?」
「關於這個赤蜂早就說過了。」
「那,我考入依泉高的約定怎麼辦?」
「當然是作廢了!」
「哈啊……真的是沒有一點信譽的廢材啊。」
喂,這句話千萬不能在美乃麵前說啊,那家夥一定會把「信」讀成後鼻音的。
正當我這麼想著,安諾輕輕地把頭靠在了我的肩上。
也是,這家夥已經很久沒有讓我背了呀。
「我走累了,要休息一下。」
好嘛,是我會錯意了抱歉啦。
風吹著安諾的長發,閃耀的金色瘙癢著我的脖子。
我抬頭看向光芒四射的太陽,耳邊似乎還環繞著赤蜂的歌聲,非常舒服。
在大家的support之下,我總算坦率地向著和安諾和好邁出了第一步。這之後的每一步也一定由兩個人一起走下去,隻要有你的腳步聲在的地方,一定有我。
想到這裏,我的嘴角不禁輕輕上揚。
「好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