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鼎中不滅之火乃是地心血琥珀喂以真人氣血所化,比之地底岩漿猶要火炙三分。楚煌穿行鼎爐之中,隻覺著炎氣愈來愈盛,雖是定魂砂護著真身,猶有化作飛灰之感。
正巡逡間,忽然一道熱風劈頭裹來。楚煌微吃一驚,連忙飛身躲避。後背上也不知碰著何物,一陣白光攢射,頓時陷入一個所在。
楚煌定了定神,張目細看。落身之處頗為窈暗,似海而無水,似天而無雲,四望中一片渺茫,觸手皆是虛迷。此間,溫度驟然下降,比之歸元鼎的炙可流金,便如落入冰窟之中。
虛空中卟卟噴出幾道火舌,楚煌揮袖躲避。數十步外不知何時現出一個白色光罩,光華如月,裏麵隱約有個人影。
楚煌心中一奇,細察此處似與深海有些異曲同工之處,當下捏個分水訣,身軀一擺,向著光罩遊了過去。數十步之距,頃刻便到,楚煌看那光罩之中,果是盤坐著一個氣宇不凡的中年男子。那人穿一身黑緞龍袍,頭戴壓雲冠。麵如冠玉,須髯修整。渾身白光盤繞,凜然有威重之意。
楚煌正暗自驚疑,不妨那人猛然張開雙目,墨珠般的眼睛神光熠熠,望著楚煌連連點頭,“好,好。”
“你是那荒蕪刀精?”楚煌聽他開口說話,不由吃了一驚。此人與刀精雖然音色有異,語聲中的頓挫、威壓味道卻一般無二。
那人一愕,隨即滿意笑道:“好一個聰明子。”
楚煌冷哼一聲,既然所料不差,便沒有必要虛應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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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你是何方賊子,竟敢擅闖刀府禁地?”一聲大喝突兀響起,四道火舌乍破,不遠處現出四個形貌各異的大漢,俱是金盔護甲,威風凜凜。
楚煌聞聲看去,左首兩人身量仿佛,猥髯蓬蓬,相貌倒有七八分相似,想來是兄弟無異。右首兩人一個赤翼翕張如旗,一個四肢修長,麵目韶秀,頗有狐意。四人各持斧铖鉤叉四般兵刃,神色沉凝,讓人側目。
楚煌心中一動,長笑道:“四位想必便是碏山三族前輩,白典、白貫,赤越,韓濁浪了吧。”
“你如何知道?”赤翼漢子似是率直一些,訝然動問。
“哈哈……”楚煌冷笑道:“四位叼天之惠,做了三族之主,卻不思報本,反招引邪祟,殘害三族無數性命,狼心狗肺至此,尚不伏首認罪,欺天下萬民盡聾瞽耶?”
“一派胡言。”赤越勃然大怒,搖著虎頭雙鉤搶上,“我赤越一心為族,誰不稱讚。豈容你無知小賊信口雌黃。”說著雙鉤燦雪向楚煌頸上掛去。
楚煌見赤越一激即怒,心中有了計較,不憂反喜,抬手打出一道火練,將銀鉤纏住,輕笑道:“赤越你好會強辯,以為除我一人便能殺人滅口了嗎?那無憂穀中無數屍首有目共睹,你富貴欺心,還不自羞,自有那些冤魂怨鬼來找你說話。”
“你……嗨……”赤越麵皮漲紅,銀鉤一帶,左手鉤又向楚煌頂門刨來。
楚煌掌附金砂,砰得一聲,將銀鉤打開。
赤越見數擊不中,大喝一聲,張翼掠開,雙鉤虛劃,聚起無數赤紅靈氣,“鉤月真勁。”銀鉤一分,赤光翻轉,幻成千百道鐮刀般的鉤刃朝楚煌割來,大有千刀萬剮之勢。
楚煌知道赤鶴族的赤翼真勁有些門道,赤飛霜便以‘紅霞刀氣’割破他的定魂砂鑄甲,赤越修為應不在赤飛霜之下,自然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