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韓濁浪訝然道:“你是血族之人?當年陛……天齊帝與血族老祖宗在血森樹下約誓,終雍之世,血族不出冥森,雍旅不入剿除,兩相罷兵,天下皆知。血鴻祖也是一世之雄,他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食言自肥不成?”
“終雍之世,各不相犯?”血鬱獨冷哂道:“天齊帝倒是打的好算盤,他當年一統天下,意氣驕橫,自以為帝王之業將傳於萬世,他說終雍之世,那是要讓我血族禁足冥森之中,永為囚奴了。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天下兵烽將興,雍廷旦夕可亡,血森之約自然便作不得數了。”
“敢情你是為血鴻祖打先行來了。”韓濁浪愕然半晌,嗤笑道:“鬼蜮魍魎之徒,不出冥森尚能苟延殘息。我中土俊傑輩出,豈容你興風作浪。血鴻祖不能約束族眾,擅動刀兵,晚節不保。隻怕百年之後,世上再無血族這號種姓。”
“混賬,你又是何人?”血鬱獨聽他譏諷自家有滅種之患,頓時勃然大怒。
“哈哈……,我乃天齊帝鎮殿大將韓濁浪。血族小徒,天朝神威不容輕犯,本將勸你一句,早日回頭知會血鴻祖老匹夫,讓他謹守門戶,‘血森之約’尚能保萬世太平。否則,血族萬姓將作上邦杯中之物。”
韓濁浪仰天長笑,雖然身遭禁錮卻是意氣昂揚,雙眼微眯,緬懷盛世,麵上頓現光彩。
“潑奴找死,我先宰了你。”血鬱獨羞惱難當,恚怒之意形於顏色。
血族天生血靈,有不死之身,相傳飲了血靈之血,便能易血洗髓,延年益壽。血族受靈體所累,常有捕殺之憂,幾至滅絕。後來在血鴻祖的率領下,躲入幽冥森林,絕域逢生,竟爾建立起鐵血王朝。
修行者即便心生垂涎,也多半隻敢在冥森外圍遊逛,甚至還會遭到‘血之禁殿’的反捕殺。久而久之,便不聞飲血延壽之說。血鬱獨野心勃勃,素性倔傲,被韓濁浪當麵羞辱,如何能堪?鐵臂上喀嚓響動,轉出一柄光燦燦的短斧,便要飛身劈砍。
“大王息怒。”身邊人影一閃,卻是韓誌公擋在麵前。
血鬱獨詫道:“王弟有何話說?”
韓誌公沉吟不答,轉身看了形容淒慘的韓濁浪一眼,驚疑不定,“你真是韓濁浪?”
“小輩也識得韓濁浪?”韓濁浪別過頭去,大是不屑。
“高祖在上,世孫韓誌公叩頭。”
韓誌公又驚又喜,連忙屈膝拜倒,連磕幾個響頭,膝行到韓濁浪身前。
“你是誰的世孫?”韓濁浪皺眉。
“誌公是高祖的十一世孫,蘭澤國太子太傅韓胤之子,司空韓玄之孫。誌公不肖,不知高祖尚在人世,這銅柱是什麼機巧,緣何將高祖綁縛在此。”
韓誌公察覺紫蟒雲柱中靈力強橫,嗆啷一聲,拔了屬鏤劍出來,正要設想將銅柱斬毀。卻聽韓濁浪厲叱一聲,“賊子住口,我韓氏一門正道直行,從不與邪卒為伍,你這賊子分明是血族爪牙,敢以巧言詐我,真是異想天開。”
韓誌公一愕,麵上陰晴不定,緊握‘屬鏤劍’進退兩難。
“青狐王,看來令高祖對我血族成見很深呀,如今兵禍將興,八方雲動,雍廷氣數將盡,而本王整合三族,會盟天下,功業便在反掌之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令高祖身遭禁錮,久不問世事,抱殘守缺至此,還須王弟多加勸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