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啞聲笑道:“以你的剛愎之心,虎豺之性,自然難以夢見生死利害之外別有境界。頑愚至此,便不須長者饒舌。好叫爾等知道,如今整個刀府已與我血脈相連,枯榮與共。刀府中八萬四千暗穴莫不有罡風鬼火,嚴陣相待。門戶則為我元丹所踞,區區修為雖然遠不如尊駕,尚是萬古刀魂,真仙之體。上古共工氏與顓頊爭帝,也曾自爆元丹,怒撞那不周山天柱。使得江河倒瀉,辰星流轉。雷鳴雖不如遠甚,今日或可追步古人。”
此言一出,火弩和血鬱獨麵麵相覷,都是心頭悸動。那共工氏是上古方伯,魔神般的修為。相傳他不忿顓頊氏的神權統治,奮起抗爭。被四嶽率眾圍困在不周山下,共氏剛摯猛烈,寧折不彎,窮途末路之下觸撞天柱,璿元之氣劈山攔嶽,竟使得山河變色,日月無光。顓頊氏後人極為諱言,隻說天柱摧折後,周天之氣流瀉,洪水之患直到唐堯之世尚未平複,以此詆毀共工氏魔王之性。
雷鳴的修為雖然不能和共工氏相埒,自爆元丹也是非同小可,便是龍袍人的目高於頂也不敢擅越雷池。
血鬱獨自從失了鐵滑車倚仗,氣焰已是一落千丈,這會兒聽了雷鳴的狠絕之言,不由心生怯懼,幹笑道:“雷……長老,你即便不願和本王共取富貴,亦何須生死相逼,你我一身修為俱來之不易,豈能輕言斷送?”
“哼哼哼……哈哈哈哈……”雷鳴狂笑一收,冷嗤笑道:“無恥敗類……。”
“你……”血鬱獨心頭暗罵,形勢逼人,卻不得不按捺著火氣,好言道:“今日之事確實是本王有錯在先,我不取你荒蕪魔刀便了。大家以和為貴,各自罷手。你看如何?……本王一言九鼎,絕不食言。”
火弩不理血鬱獨在一旁賭咒發誓,輕咳一聲,揚聲道:“雷鳴,你可肯容我一言?”
“火長老也要乞活。”雷鳴冷淡一笑,嘿然道:“說吧,說吧。火長老自詡多智,我倒要聽聽你如何說動我轉換心腸。”
火弩微微笑道:“雷長老既然是萬古刀魂,荒蕪刀精,要擊退我和血影大王,又何須自爆元丹這等同歸於盡的打法,豈非殺雞用了牛刀?”
“著呀。本王現在失了鐵滑車防護,想來對刀君已經夠不成什麼威脅。恩怨相抵,本王對前時罪責也深自感悔,刀君可莫要強結冤家,得理不讓。”
血鬱獨顧不得申斥火弩言語中將自個比作賤類,一意向雷鳴通融。他的鐵滑車被龍袍人攪毀,於血族已是罪責極大,估不待言。在刀府中呆這片時,越覺得血氣薄弱,似有潰散之象,心頭大是惶懼。
“哈哈……。”雷鳴揚聲大笑,鄙夷之意形於顏色。
火弩大為皺眉,接口道:“雷兄的大敵固然不是我倆,至於用到自爆元丹的法子,不是火弩妄自匪薄,以你我的強弱之勢也不須如此手筆。若以元丹禦雷兄之大敵,便是大羅金仙也不敢輕攖其鋒,倘若要分心傷我二人,哈哈,火弩有一句肺腑之語,隻怕雷兄是舍本逐末,得不償失。”
“到時元丹爆裂,刀府傾覆。我二人棄死是小,雷兄之敵卻是通天徹地的手段,他要遁逃,誰能攔阻。雷兄似不該如此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