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小兒竟敢暗施詭詐,奪我靈寶。”
卓道子看那黑蟒化作一柄兵器落入楚煌手中,立時明白中了楚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招,不由他火氣不旺。當下猛運元氣,衣袂飄卷,渾身散發出一陣濃鬱青氣,眉骨聳起好像憑空生了支獨角,兩道白眉被靈力貫注,刷的散作萬道銀絲,向楚煌飛抓而來,疾如雷電。
楚煌見他臉上現出異相,也是暗暗心驚。白眉攢到,他一緊手中蛇矛,耍了兩個槍花,矛上紫電盤繞,自然也貫注了靈力。砰砰,蛇矛在眉尖上掃了兩記,氣漩亂竄,聲勢驚人。楚煌一沾即退,飄身掠起。卓道子卻不罷休,倏倏聲中,長眉來勢一疾,和矛柄一接便如蒲藤一般飛快攀纏,將蛇矛裹了起來。楚煌自不願棄矛而退,蛇矛在手中打了幾個盤旋,砰的紮到地上。
“撒手。”卓道子冷喝一聲,長眉氣勢又漲,無數銀絲從蛇矛上暴起紮向楚煌麵門胸口。這些銀絲被卓道子靈力貫注,不但堅韌異常,更是鋒銳如針,若是被這數不清的銀絲透體穿過,其中痛楚隻怕更勝萬箭穿心。
“啊呀。”諸人見卓道子的白眉如此凶險,不由屏住了呼吸。楚莊王眼睛大張,已是暗捏了把汗。子衿隻覺得心口砰砰直跳,雙眸盯著楚煌眨也不眨。
楚煌見那銀絲越過蛇矛追擊而來,也有些縛手縛腳,大感被動。好在他早以金砂護住全身,銀絲紮到身上,立時泛起一層淡金光澤,好似著了一層護甲。金砂藏在乾元古陣之中,洗煉了無數神通大能的元力,防護之能決不在‘八大寶衣’之下,長眉勁氣雖然霸道卻也刺它不破,稍時又化剛為柔繞著楚煌胸口纏縛起來。楚煌看銀絲刺不破金砂,暗暗舒了口氣,長眉勁化剛為柔,無往不破的氣勢為之一緩,楚煌立即反守為攻,手上放出鳳炎真火,沿著矛柄上下旋繞,燒鍛上麵的銀絲。
“嗯?”
楚煌一將鳳炎真火放出,卓道子立時便感到長眉上的火炙之力,見他還有反擊之力,也是暗暗驚詫。如今已成騎虎之勢,東嶽的聲名威望全在此一舉,他連忙潛運道息,元力再形壯大,眉骨上青氣盤聚,一截獸角漸漸從眉心突了出來。銀絲上青氣流動,似乎更粗了一分,變的更加堅韌起來。
楚煌覺著身上的銀絲收緊起來,也是一陣氣促。這銀絲雖然刺不破金砂防護。卻極有可能將自己的肉身勒壞,要知道人的肉身沒有堅甲皮革,是極容易毀壞的。修行之士雖然強一些,隻要達不到金鋼不壞,在神通秘法麵前都難保無虞。所以凡人修行一般都是重元神而輕肉身,當年封神之戰,成神者數千。肉身成聖的隻有楊戩、哪吒等寥寥七人而已。
“楚煌,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難道真要老夫將你拉截數段不成。”
卓道子也顧不得隱藏實力,全力催動元力下,額上現出一隻瑩白光潤的獨角,瞧來十分怪異。
孔琬皺了皺眉,喟歎道:“原來卓東嶽這門術法卻是取了長壽鹿之角植入自己身體之中。威力奧奇自是不必說了,隻是堂堂東嶽竟使旁門左道之術求成,讓後生輩如何效法?”
神州玄奇異獸眾多,天生異秉遠過於人,修士之中自然少不了急功近利的,取異獸的肢體植入體內,確實可以取得神威大增的效果。隻是所植肢體須以己身的精血喂養,為正道所不取。一些名門道派也明令禁止這種行為。比如先前在忘川穀,一真道長取赤煉斑斕豹的牙齒植入手臂之中,若是被派中長老知道了,肯定要受一定的處罰。隻有楚煌的荒蕪魔刀稍有不同,他是以精血融於魔刀魂中,和魔刀魂魄合一,無分彼此,所以也不需要再喂以精血。
“嗯?什麼長壽鹿,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卓道子聽孔琬道破長眉功的機巧,頓時大吃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在額上摸了摸,心虛之下,道息為之一泄。原來這獸角平時是顯露不出的,隻是今日他催逼元力太過急迫,那獸角得他元力越大,自然越是壯大,最後便從額上突顯出來。
楚煌微闔雙目觀想,暗馭元力抵擋卓道子的長眉功,全身靈竅收縮,內心澄時一片,好像一片沉潭,連一瓣落花都無法沾染,自然更聽不到外界的聲響。陡覺身上銀絲起了一絲波動,雖是極微小,這在心無旁騖的楚煌心中,卻無異洪波巨瀾。自然的雙目開睜,額上金線霍然一亮,猛然打出一道金光。
卓道子微一疏失,反擊接踵便至,哪裏還有喘息之機,況且那神光是何等樣物,三界六道又有哪樣東西,快的過它?卓道子便覺著額上一燙,劇痛傳來,獸角齊根斷了下來,滾落在地。沒了獸角之助,長眉功自也失了效用,真火熊熊,立時便燒了幹淨,卓道子驚呼一聲,一指長的雪白眉毛早燒成光禿禿的,額頭上血肉模糊,瞧來大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