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好生難纏,當我兄妹怕了她不成?”
兩道黃光在雲層中飛快出沒,卻是張無眠兄妹所化。黃光勢如流火,倏忽間便出飛熊城寨,到了襄州地界。張淺語回頭一瞧,管方衡方自跨著青龍緊追不舍,不由嬌哼一聲,心頭忿然。
“她既然落了單,正好讓我們逐個擊破。”張無眠眼觀六路,透過雲層沿途探看,喜道:“小妹快看,前路平闊之處有一片石陣,我們先下去埋伏了,誘她入陣。”
“好,讓她識得我兄妹手段。”
兩道黃光劃破雲叢,飛落下來。虛空一繞,現出張無眠兄妹真身。
麵前果然有一片巨石堆壘的大陣,也不知是何人擺下。若是落在尋常人眼中,也隻覺得那大石堆砌的古怪,放在張無眠這等行家看來,卻暗合天地之象,其中大有奧妙。
“原來是一座四法四象陣。”張無眠觀察片刻,撚著胡須道:“我看這陣法無人主持,也許有些年頭了也未可知。我們進去看看。”
張無眠一擺拂塵,當先走了進去。
張淺語心中一動,她知道這個二兄素愛研習奇門陣法,看這石陣有些奧妙之處,大約是一時技癢,必要看個究竟。她卻沒忘了誘敵入伏的念頭,是以腳下緩了一緩。果然,管方衡降下雲叢,追了上來。青龍當空盤旋,化成‘天月刀’綽了在手。
“妖女,看你往哪裏逃。”
“逃?我為何要逃。”張淺語不屑一笑,輕哼道:“有膽便進陣見個輸贏吧。”衣袖一拂,便入陣而去。
“我精熟兵陣,豈會懼你這小小陣法?”管方衡藝高膽大,提著長刀跟了進去。
“二弟——”
辛、楚二人來遲一步,遠遠便看到管方衡隨著張淺語進了石陣,辛昭苦笑道:“我二弟傲氣得很,一路行來,對那泰平軍的所為頗是不滿。此番遇了那地公將軍兄妹,不分個高下,是不會收手了。”
楚煌微微點頭,觀當前形勢,誅除泰平道未必符合金風國的利益,隻是變局肇興,群魔亂舞,各方勢力必是良莠不齊,英傑盜寇豈能以一義字括盡?
“辛兄可識得此陣?”
辛昭微微搖頭,卻笑道:“我雖不認得,我手中的人皇劍卻非凡品,自當入陣不迷。”她也不敢久待,身形一動,便掠入陣中。
楚煌跟著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耳畔風聲響動,卻是白如萱禦著飛劍趕了過來。
“白姑娘。”
白如萱嬌軀微震,伸手將麵紗摘下,現出清水芙蓉般的麵龐。麗質萬端,清媚無比。
“忘川穀一別,楚相公一向安好。”
楚煌笑了笑,“白小姐別來無恙。”
“唉,”白如萱輕聲一歎,“當日,楚公子不願為正道出力,你我因而分道。不圖今日相見,公子為城守座上客,我卻反而墮入魔道。”
“嗬嗬……小姐錯了。我不是不願為正道出力,但總須先明了何為正道,誰又能代表正道。至於張氏兄弟所為,今日固然被天元正宗視為魔道,來日若身登大寶,執掌乾坤。豈不轉而成為一正道。”
楚煌話聲微頓,輕笑道:“我侯你一步,非為別事。隻是無眠道長和在忘川穀時,誌趣異途,判若兩人。白小姐可能為我解惑?”
白如萱點頭道:“當日在忘川穀中,無眠道長中了張無缺的‘腥紅毒針’,遺失了部分記憶。至於他為何誌意大變,轉而為泰平道出力,就非我所知了。想必也是張無缺使了什麼手段。”
“原來如此。”
“你……”
白如萱絞著劍穗,想要問點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當日在忘川穀中,兩人於患難之中,相互扶助。雖是時日短暫,卻覺得頗為融洽,現在時過境遷,心境大變,往日情誼卻如水月鏡花,可望而不可即。
衣袂飛動聲傳來,一道黃影在陣口一晃,衝了出來。
“淺語。”白如萱微吃一驚,慌忙將麵紗係上。看張淺語一手撫肩,麵有痛楚之色,愕然道:“你受傷了。”
一聲冷哼從身後響起,卻是管方衡追了出來,手提‘天月刀’,神威凜凜。
原來那石陣之中,雲霧迷蒙,不辨道路。張淺語自恃研習過陣法,便想埋伏一旁,伺機給管方衡以重創。她聽張無眠道破這石陣的名字叫‘四法四象陣’,知它取得是法天象地之意,取法於天,便是雲霧火風,取象於地,便是蒼龍、白虎、玄武、朱雀。風從虎,雲從龍,騰蛇乘霧,朱雀禦火,四象配合四靈,鬼神莫測。
張淺語識得生死之門,便繞石而走,也算小心翼翼。管方衡隨後入陣,行不幾步,便看出這石陣厲害,當即祭出‘權天印’。這方金印卻有個來曆,乃是‘王侯將相’四寶之一,‘王’便是秦王玉璽‘和氏璧’,‘侯’則是夜光寶珠‘隋侯珠’,‘將’便是這‘權天印’,當年關武聖武勇蓋世,義薄雲天,魏武百般籠絡,卻難結其心。武聖得知昭烈去向,乃封金掛印,千裏單騎,過五關,斬六將,矢誌尋訪昭烈。昔日,關武聖入朝拜見漢家天子,天子見他美髯過腹,貌相堂堂。賜封為大漢青侯,後世提及古今猛將,皆推尊武聖、桓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