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這下有好戲看了,韓誌公果然跟蘭修儒打起來了,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柳令主,看來咱們運道不錯。”
裴行寂聽的外麵攻勢乍緩,趴到門縫上觀看一陣,笑得甚是得意。
“蘭修儒也是為著塔中的屯糧來的。你我仍是甕中之鱉,你又高興個甚麼。”柳寄龍臉色微沉,“蘭修儒都來了,為何裴小侯還不到。難道他便不知道這屯糧的緊要?”
裴行寂也感疑惑,輕咳道:“黃天賊已有三路軍馬攻進城來,城守必定萬分危急,或許陽秋一時分身乏術,也是有的。”
柳寄龍皺眉道:“可是現在不但韓誌公一心破塔,蘭修儒更和我們勢成水火,他們兩個誰騰出手來,都對我們不利。”
裴行寂嘿笑道:“令主怎麼忘了,陳魚可在我們手上,至於蘭毓、蘭雙逃脫,他也未必知道。等他戰退韓誌公,已是強弩之末,再加上人質在手,他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裴兄所言雖有道理。還是再派人催促裴小侯才是。”柳寄龍麵色稍和,正要再派死士,卻見青龍使腳步匆匆從樓上走下,臉色頗不好看。
“裴丞相,柳令主,有人乘我們不備,將樓上的人質救走了。”
“什麼?竟有此事。”裴行寂老臉漲紅,他剛剛還自以為人質在手,足以鉗製蘭修儒,誰知話聲剛落,便得此消息,這簡直是摑他的老臉,登時惱羞成怒,喝罵道:“豈有此理。你們的人是怎麼看守的?”
青龍使訥言無語。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裴丞相這話未免有些蠻不講理吧。我證龍宗隻管看守糧草,人質是何人所抓?何人所藏?我們一概不知,丞相又何曾讓證龍宗看守,怎麼人質丟了,反而橫生指責。”說話聲中,一身淡黃羅裙的伏蓉走下木梯,烏發如雲,娥眉淡掃,腳步閑緩,清麗脫俗,她身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慵懶氣息,讓人不覺沉醉。
“伏宗後,老夫失言了,請宗後莫怪。”裴行寂見過她擒捉龐入霄,別看她風姿恬淡,可半點不敢小覷。
“丞相說哪裏話。”伏蓉淡笑道:“證龍宗為丞相效力,若真有辦事不力之處,如何切責都不為過。倘若責非其罪,本後隻好敬謝不敏了。”
柳寄龍輕咳道:“青龍使,不知敵手是如何救走的人質,你們可曾見到那人。”
青龍使沉吟道:“那賊人甚是狡猾,方才我上樓去請宗後,柳令主和裴丞相都出去迎戰,他便趁著這片刻功夫打暈了卸甲死士,救走人質。樓下雖有幾個宗門弟子,卻都不是那人對手,等到我聞訊趕至,那人早就走的沒了蹤影。”
“可有看到賊人麵容?”裴行寂急問。
青龍使點頭道:“聽我的門下弟子說,那人年紀不大,功法卻甚是高明,也未看清是什麼路數。”
“此人我倒是見過。”裴行寂微微恍然,“最近蘭修儒除了延請幾個龍城鳳都的高手來相助,還有一人,說是太乙門金燈道人門下,叫甚麼行素道長。隻因在城外救了中衛軍統領穆雄性命,被蘭修儒相中,封了個左國師。我看此子年紀甚輕,這幾日又不是城中,便未曾放在心上。誰知他竟有這等本事。”
“既然人質被救,多說無益。我再派死士向裴小侯請援。”柳寄龍頓了一頓,又道:“請伏宗後也調集門內人手,若是情勢危急,咱們便放火燒塔,再伺機殺出重圍。”他是朝廷禁衛,卸甲令主,本不願和八大魔宗有甚瓜葛,不過如今同舟共濟,還要借助證龍宗援手,麵子上還是要禮數周到。
“也隻好如此了。”裴行寂臉色陰沉。
……
臨雲塔外,韓誌公和蘭修儒也戰到緊要關頭,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韓誌公的‘屬鏤劍’在馬戰上未免有些吃虧,蘭修儒本是百戰之將,雖然這些年身居高位,鮮有親自上陣的機會,一身武藝倒並未撂下,加上神飛焰雲槍之助,更是如虎添翼。
其實韓胤曾是蘭澤國少傅,被蘭修儒授命教輔世子,韓誌公則是五衛軍將官,出入王府,時常跟在蘭修儒身邊,兩家關係熟稔,韓誌公的武藝也頗得過他的點撥,對他的槍法也早已爛熟於心。
兩人鬥到三十合以外,不免有了幾分往日切蹉武藝的架式。蘭修儒旋槍作勢猛紮他咽喉,韓誌公也自然側身避擋,豎劍去架。
蘭修儒一勒馬韁,退開兩步,收槍笑道:“韓誌公,你的武藝都是我教的,想要殺我報仇隻怕還差些火候,本王今日饒你一命,還是回去多練兩年劍法,再談報仇不晚。”
“坐井觀天,不知穹宇之大。”韓誌公冷笑一聲,五指虛空一抓,蘭修儒坐騎長嘶一聲,頸上現出五個血洞,倒斃在地。這是青狐族絕技‘千幻手’,本是失傳以久,他因緣得了韓濁浪傳授,才能習得此術,雖是時日淺短,尚未窺其堂奧,突然施出也可收奇兵之效。
蘭修儒微吃一驚,滾倒在地。韓誌公在馬鞍上一按,疾躍過去,揮劍便砍。蘭修儒慌忙使槍架住,冷笑道:“原來你也學了一些左道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