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頭子,人家巴郎子過來咋了?小孩子級別不夠是不是?”祖慕熱蒂挖苦著丈夫說。
“誰說的?我就喜歡我們巴郎子,他一來我就高興。那個程石來的話,我現在還不想理他呢。”
“塔嘎,您就別生我爸的氣了,他現在後悔著呢。看在我的麵子上,您就原諒他吧。您跟我爸是從小的朋友,他的脾氣您也了解,他對產品質量一向要求很高,他對您著急,不是針對您個人的。他態度不好,是他的不對,他是您的弟弟,請您原諒他。”程東東真誠地代爸爸求情。
“這個嘛,我再考慮考慮。”熱和木摸著自己的頭發說。他不是故意端架子,他是在想怎麼回去才好。
“孩子,我剛才還在罵您塔嘎呢。跟老板、好朋友吵架,看他今後怎麼辦?”
“阿媽,也不全怪我塔嘎,我爸爸要是態度好一點,塔嘎也不會跟他吵架。”
“就是,還是巴郎子理解我。我們是從小的朋友,我有什麼不對,應該在兩個人的時候好好跟我說嘛,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我吹胡子瞪眼,誰能受得了?再說我還是他的阿卡呢。”熱和木委屈地說。
“喂,老頭子,您不對,朋友就不能罵您嗎?您我跟前不對,我也不能罵您嗎?還要把您像寶貝疙瘩子一樣,這樣子捧起來嗎?門都沒有。”祖慕熱蒂手手舞足蹈地說。
“這個老婆子,當著巴郎子的麵,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熱和木也虛張聲勢,吹胡子瞪眼起來。
“行,我不說了,我去切瓜給巴郎子吃。”說完祖慕熱蒂抱了一隻哈密瓜,到廚房切瓜去了。
熱和木從妻子的臉上很明顯地看到了由陰轉晴,並且內心有按捺不住的喜悅。這都是因為程東東這個巴郎子來到家裏後給她帶來了快樂的心情。他知道妻子太愛孩子了。看見老伴出去了,熱和木悄悄地對程東東說:“您這個孩子,我剛才問您,您就說是您爸爸讓您來求我回去上班,這樣我在您阿媽麵前多有麵子。”
“對不起塔嘎,我不會撤慌。”程東東抱歉地笑笑。
“這是善意的慌言嘛。”說完,熱和木又歎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對程東東說:“您知道,我們沒有自己的孩子,您阿媽太可憐了。她一看見別人家的小孩就喜歡得不行,您小時候她經常抱您,您還記不記得?”
“當然,那能忘記嗎?”程東東點點頭說。
“過去,她一看見小孩就過去抱,不管認識不認識。有一次她又抱一個不認識的小孩。小孩看是生人抱他,一下子就哭了。小孩子的媽媽一把把小孩搶過去,還把她罵了一頓。她一回到家就委屈地大哭一場,後來還生病了。”
“既然您們這麼喜歡小孩,您們自己為什麼不生小孩呢?”程東東不解地問。
熱和木歎了口氣,並搖了搖頭。
程東東想怪不得熱和木塔嘎在祖慕熱蒂阿媽麵前總是底氣不足,他也聽到過有人說熱和木塔嘎是“薩依瑪洪”就是怕老婆的人。難道他那方麵不行嗎?不會吧,他壯得跟牛差不多,應該是**才對。
程東東壓低聲音,將嘴湊向熱和木的耳朵,“不是說羊肉一吃就勞道得很嘛,您那麼愛吃羊肉,為什麼?”程東東知道這樣問長輩不太禮貌,但出於關心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
“喂,說啥呢?巴郎子。小孩子懂的還怪多的,您看我像不行的人嗎?”熱和木聽程東東這樣問他,馬上就挺起胸脯不服氣地說。
程東東一怔,趕緊搖頭說:“我看也不像。”
“我們剛結婚,老婆子肚子裏娃娃就有了。那年冬天,我叫老婆子去買肉買菜,給我做拉條子吃。地下滑得很,她不小滑倒了嘛。結果大出血,到醫院搶救,醫生問我保大人還是保娃娃?我說兩個都保。醫生說隻能保一個,我就說保大人。結果娃娃沒有了,還是一個長著那個東西跟你一樣的巴郎子。後來她再也沒有懷上娃娃。”說著說著熱和木傷心了,眼淚也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