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記憶這種東西,很多人都覺得不需要了,那些沉默的往事有的會像蘚一樣,一觸碰就奇癢無比,太過於去關注它,隻會撓個血流。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它會越長越盛,就像這無窮無盡的孤獨與痛苦。
這一晚,我在祁譽家的沙發上睡了一晚,也許祁譽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所以,我們之間的交流漸漸變成無言。誰也不想再提白天的事情,但記憶這種東西卻不會消失。
我失神的躺在皮質的沙發上,冷冰冰的觸感讓我再一次想起祁譽的話語和眼神,這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感覺。我是個男人,還是大人,再委屈也不能抱頭痛哭,更不可能去找夏明朗哭訴,但內心的傷感和屈辱卻讓我神經緊繃,好幾次都會無意識咬緊牙齒,極力忍受。
這一夜過於漫長,等到睡意來襲時,窗外已經隱隱透出泛白的光亮。
再醒來時,祁譽已經離開,我強壓疲憊,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祁譽的家。一路上不少人盯著我看,我把頭低下,好不尷尬,我現在的樣子狼狽極了。
我不好意思坐公車,於是攔了出租車趕緊坐上去,可沒想到出租車司機也一臉懷疑的打量我,我還是禮貌的朝他笑笑,告訴他先帶我表哥家。出租車司機點點頭,我以為這下可以安心了,沒想到過了會,司機開口道,“小夥子,你還是去醫院吧,看起來很嚴重啊!”
“不用,都是些皮外傷。”我搖搖頭。
“哎,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太衝動了,動不動就打起來了,有什麼說不過的恩怨呢!好好過日子怎麼這麼難喲!”司機歎氣道。
我知道他沒有惡意,所以也隻是笑笑。
過日子?我從來都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
表哥的店麵還在,不過因為旁邊有部分拆遷的原因,灰塵比較大,看起來透著點殘敗的荒涼。我推門進去,也不知道該不該講租金的事情,畢竟我和祁譽現在鬧成這樣,我也不能保證祁譽會不會反悔。
因為吃的人少了,表哥似乎能騰出空閑了,他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看什麼認真到都沒注意我。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慢慢抬起頭,一看到是我,本來要笑開了的嘴卻馬上垮了下來,大喊道:“曦仔,你怎麼了!”他皺著眉頭,伸手想摸摸我的臉,我躲開,撇撇嘴:“還疼著呢,別碰。”
表哥連忙拉著我坐下來,問東問西的,問的我腦袋都大了,我不想多說,隻告訴他:“表哥,我沒事啦,路上碰到了小混混,這些都是小傷,過兩天就好了啦!”
表哥擔憂的看著我,半會才說道:“你是不是過得不好?要不還是和我住吧,我雖然沒錢,但還是養得起你的。”
我笑笑:“你說什麼呢!我又不是沒工作,還要你養,還有,我過得很好,和我同居的朋友對我很好。”
表哥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怎麼勸我,看著他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安心,至少,還是有人願意收留我的。
我伸手抱住他,表哥明顯僵硬了一下,我拍拍他的背:“謝謝你。”
表哥這才回抱住我:“曦仔。”
我放開他,像個孩子似的撒嬌道:“我餓了!”
表哥馬上站起來:“我這就去炒菜。你想吃什麼?”
“你們這最貴的!”我哈哈大笑。
表哥也笑了,揉揉我的頭發:“小壞蛋!”
看著表哥的背影,就覺著自己如果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普通人一樣生活,讀書,工作,結婚,老婆孩子一輩子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