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別墅裏。
嚕嚕在這裏，完全就是小少爺的待遇。
陸言恒也難得沒有出去打球，留在家裏，多陪陪這個孫子。
嚕嚕是有些認生的，但是自從知道這是爺爺奶奶之後，也就慢慢的放開了。
更何況，這房子裏的所有人都讓著他，包容他，對他畢恭畢敬。
客廳裏到處都是嚕嚕的玩具，散落一地，傭人收拾好了，又被他弄亂，最後沈然說，就隨他吧。
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子，不疼到心坎裏去了。
連陸言恒看著嚕嚕，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想不到陳筱悅一去六年，居然還生下了嚕嚕。如果當年……
當年，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當年，若若懷著他的那個孩子，沒有流產，是不是又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沈然端來牛奶，放在嚕嚕嘴邊：“來，嚕嚕，喝牛奶。”
“哦，謝謝奶奶。”嚕嚕放下手裏的變形金剛，自己從沈然手裏接過牛奶，咕嚕嚕的一口喝了小半。
沈然看著陸言恒笑：“這個孩子真是乖，一點嬌氣都沒有。有禮貌又懂事，男孩子很少有這麼乖的了。除了對玩具愛不釋手之外，真的是沒有別的毛病了。”
“筱悅把他教得很好。”
“是啊，一個人帶著這孩子，吃了不少苦。不過啊，現在也好了，她也是和宇銘終於在一起了。沒有想到啊……”沈然笑著歎息，“宇銘終於還是等到了她，有些意外。”
陸言恒點點頭：“這樣很好。他會更加懂得，這份感情的來之不易，也會對筱悅母子很好。”
沈然起身，坐在了他身邊，側頭看著陸言恒。
老了，都老了，可是眉眼間，還是她當年愛得義無反顧的陸言恒。
“這麼些年了，陸言恒，你告訴我，你還愛林若若嗎？”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沈然無所謂的笑笑：“我也就是問問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你還愛她也好，不愛也罷，都是你心裏的一份感情罷了。即使你依然如當年一樣深愛她，可是當了幾十年陸太太的人，是我。”
陸言恒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又落到嚕嚕身上，最後低下了頭：“沈然，你想聽實話？”
“我問都問了，難道還想聽假話？難不成，我們倆還能像年輕人那樣，賭氣吵架冷戰嗎？”
陸言恒也笑了，眼尾蕩起細細的皺紋：“也是。都到了這個年紀了，哪裏還有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
“所以啊，都老了，我也想聽聽你的真話。”沈然說，“我忍了三十多年，沒有問你，現在我覺得，也是時候該問了。”
“三十年前為什麼不問我？”陸言恒抬頭看著她，伸出手去，攬住她的肩膀。
沈然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三十年前，我如果問了，我怕以我當時的心態和想法，我會難過得離開你。可是我……又那麼的喜歡你，怎麼舍得離開你，所以我不問了，不管你愛林若若也好，不愛林若若也罷，我都要和你過完這一輩子了。”
陸言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回首往事，年輕時候的一幕幕，現在想想，也隻不過是徒增唏噓而已。
“沈然啊，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沈然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如果你沒有娶我，那才是我最大的委屈。”
陸言恒抱緊了她：“可是我如果回答了你的問題，你現在還會難過嗎？”
“會，但是不會很久。”
“那你還問？”陸言恒低聲說，“你都忍了三十年，為什麼現在忍不了。”
“我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客廳裏一下子很安靜，隻有對麵的嚕嚕放下了變形金剛，在玩樂高。
陸言恒想了想，才開口說道：“林若若啊，現在我一看到她，還是會心跳加速。我一看見陳遇，我還是會嫉妒他。這種情緒一直以來就沒有改變過，你問我還愛不愛？愛，當然愛，這一輩子都會愛下去。我欠若若的，太多了。”
沈然靜靜的聽著，也不打斷他。
“可是沈然，你要清楚，我當年轉身娶了你，並不是把你當成林若若的替代品。我有我的考慮，你就是你，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她。這些年來，你收養了宇銘，生下了小婼，陸太太的職責，你做得很好。我也沒有後悔娶了你，林若若是我心底最愛的那個人，而你是我的責任。娶了你，我就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