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要的白蘭花已經從斷天涯移到蘭若居了,您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小瑞匆匆走來,在她耳邊低語。阿諾嘴角微揚,扶著小瑞的手慢慢往回走。自從能站起來之後,她總是咬著牙練習走路,執拗地再也不願坐上輪椅,不過十天光景,她的步伐便慢慢穩健起來,雖然速度緩慢,但在王府穿行已經不成問題。
白蘭花密密叢叢地種在蘭若居一角,是一種很不起眼的小白花,或者說就是隨意生長的白色的野花,隻是數量繁多,擁簇在一起,卻也繁茂。阿諾定定的看著這些小花,沉聲問道:“這白蘭花之名,因何而來?”
負責移植白蘭花的小廝恭恭敬敬地垂首站立,低著頭回話:“回世子妃,白蘭花之名是先王妃所賜。據說先王妃曾去斷天涯遊覽,看見這花開的茂盛,心中喜歡,就取名作白蘭花。”
“先王妃?世子的生母?”
“是,奴才聽家父提起過。”
聽見小廝如此回答,阿諾將目光從白蘭花上收回,打量起麵前的小廝。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少年,粗布麻衣,略顯纖弱,可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充滿光彩,因著阿諾問話,麵上還有一抹羞澀的紅暈。阿諾微微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井然,主要負責管理園中的花草。”
阿諾點頭:“以後,我這園中的花花草草就你來操辦,小瑞,賞!”瞥過少年局促中還帶著驚訝的目光,阿諾揚長而去。
她身邊需要人手,趁著準備酬神會能調動人力的機會,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力量,卻必須做得不露痕跡。
白蘭花害了宋諾鈺的性命,卻扯出先王妃來,這中間一定存在莫大的關係。阿諾忽然想到了漣衣,算來,她也是王府的老人了。
她回屋研磨,不一時,栩栩如生的白蘭花便躍然紙上,一朵緊挨著一朵,大有野火燒不盡之感。“小瑞,就說離酬神大會開始還有八日,現已準備地差不多了,姨娘辛苦,請姨娘過來休息。”
小瑞應了一聲跑開了,阿諾的筆尖在紙上來回描摹,不一時,整張畫紙上都是黑色墨跡的白蘭花,濃密的暈花了眼。
“姨娘,你說這花好看嗎?”聽見腳步聲,阿諾揚起畫紙問道。
沒有預想中拖長了的儂軟的嗓音,聲音幹脆冷冽,猶如蕭瑟秋風:“過猶不及。”
簡短的四字評語,阿諾背脊僵直。
她猛地站起身來,屈膝福禮:“見過世子爺。”
她想過他會來,卻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鬱陽天一身黑衣,墨色的身影站在房屋的陰影下,晦暗地看不分明。隻是,阿諾敏感的察覺,他的情緒劇烈起伏,帶著深深的憤怒。
王妃賜名白蘭花,世子喜歡白蘭花,宋諾鈺去觀賞白蘭花,而她,將白蘭花直接移到了蘭若居。
鬱陽天尋了地方坐下,卻不讓她起身。她的雙腿並沒有完全痊愈,這個時候屈膝蹲著,不一時,就酸痛難耐。她咬牙忍著,可是身體的極限並非她的意誌力所能承受,她軟塌塌跪在地上,心中窩著的火越燒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