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伊芙,想想我們的目的!如果現在心軟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伊芙知道!伊芙很清楚!”伊芙抓著雪莉的衣襟,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著雪莉,“可是主人他受傷了啊!伊芙無法忍受……”
“我也一樣哦,伊芙,”雪莉抱緊了伊芙,邊撫摸她的頭邊輕聲說道,“我們都一樣,畢竟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看著他的背影……但現在,為了我們的勇者,僅此一次,我們必須正視他,僅此一次,我們要將他——視為另一個‘魔王’。”
從修那邊傳來的恐怖魔力波動,讓少女們再次將目光聚集在接近中的人影身上。
修右手上的血液陸續地隨風灑落,在他身後淡化成流動的血霧。血液中的魔力被釋放出來,神速地在低空勾勒出上百個形態各異的魔陣。它們輪轉盤旋,緊跟在修的身後。
少女們突然意識到,如果說己方是以魔法師的軍團為主力作戰的話,那眼前這個人,就是率領著魔力的“軍團”在戰鬥了。
凝視著修此時正散發暗淡紅芒的左義眼,蕾貝卡感到頭皮發麻,“這樣的魔力……布雷夫形容他是天災也確實不為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對他夠了解了,沒想到那隻是自以為是。”
“正是諷刺啊,”帕特麗夏自嘲地苦笑著,“因為這股魔力,我們將他奉為勇者,而我們不得不與他刀兵相見,也全是因為這股魔力。”
“總之,我們不能讓修再往前走一步了,打殘也好監禁也好,”蕾貝卡提高了聲音,因為修已經是如此接近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所以你就死心吧,修!”
“……那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高興不起來,蕾貝卡,”修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很平靜,他的腳步也沒有停下,“被奪走武裝,被親近的人下藥,被施加了數十道封印甚至詛咒,被冰封起來埋進地底,被三千魔杖指著……即使如此我還是站在了這裏,你應該清楚我討厭麻煩,但我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值得我現在如此掙紮。好了,帕特麗夏,該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了,”修的目光落在了少女們身後的石台上,落在那件奇異的手飾上,“沒有魔杖我不方便施展魔法,你看,為了好好控製這股魔力,我隻能把自己的左手臨時做成了魔杖。”
帕特麗夏抓起石台上的飾品上前一步,當著修的麵將它戴在了右手上。她把手腕穿進腕輪,然後利落地將腕輪上用細鏈聯係著的三個指環分別戴進中間的三根玉指。
“那你也應該清楚問題就出在你的魔力上,修,”帕特麗夏努力驅趕走心中所有的猶疑,堅定地說道,“你的魔力太過龐大和可怕,光是釋放出來就有如此威力,要是再配合上魔杖和魔法,對你來說,開山裂地也不過是舉手投足間的事情吧。你也說過,魔王跟你勢均力敵,如果讓你們開戰的話,不論結果如何,這個世界的和平都會遭到毀滅性的破壞,難道你就忍心將無辜的人統統都牽扯進來嗎!這樣的行為,跟魔王又有什麼兩樣?你會因為自己的任性而成為眾矢之的!”不對……這真是自己最想說的話嗎?
修踉蹌了一下,但沒有停下腳步。
“那就讓和平和世界都見鬼去,擅自把我當成什麼守護勇者,難道就不是你們的任性?那還真是不巧啊,接下來的戰鬥隻是為了解決私怨,帕特麗夏,要當英雄還是當魔頭,這都是我的自由——這可是養育我長大的人親口告訴我的道理。”
雪莉接著說道:“托馬斯一家人的農莊、爺爺的葡萄果園,布克村的大家,還有學院的各位——這裏還有那麼多親近、相信你的人!難道連累他們你也不在乎嗎?”不對……這不是現在最該說的話。
修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魔王他對我的老師們、我的養父母們出了手,踐踏他們的靈魂,褻瀆他們的遺體……他動了我的逆鱗,就算燃盡這身血液,我也要讓他後悔出生。”
“那你難道不能再忍耐一段時間嗎!”蕾貝卡呐喊著傳遞自己的想法,“隻要等到精靈族將魔王的「終焉術式」解析完畢,我們就會有相當的勝算,到時候就誰都不會被牽連,你也不會成為罪人,這對大家都好——”不對……這不是自己最想說的話。
“一想到我那不得安息的六位恩師,我就心如刀割,我恨不得現在就宰了那個混賬。”
“可是——您會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