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們料錯了,那麼……”張翼軫稍微有些遊移不定,畢竟所有這些事情都是推斷。但張家和何家在不同的地方倒基本上是能料到的,曆來如此,這一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你是讓我先去淺雲台,和何家會合嗎?”聶信問。
“其實,這樣也不錯啊。”張翼軫說。底氣不是很足的樣子。
聶信笑了笑:“我一個人跑去淺雲台,能證明什麼嗎?能對現在的情況有所改善嗎?”他頓了頓,以更為嚴肅的口吻說道:“我是來支援來的,不是來邀寵來的。”
張翼軫摸了摸鼻子,剛才這麼一問,倒是顯得自己沒腔調,小瞧了聶信。
倒是庾絳聽著兩人的對話,來了興趣。“聶兄在淺雲台那邊……有朋友?”
聶信回應道:“家師應該在那邊,自然是在意的。”庾絳在他們這一行三人中,修為最高,自然而然地成為領導者。雖然庾絳一直很客氣,但名門子弟加上修士的體麵總還是在的,聶信實在不好不回答,隻好這樣支吾過去。
庾絳笑了笑。張翼軫剛才那麼問,肯定不是因為何念生,那口氣是不同的。但他也不想追根尋底,蜀山弟子可沒那麼八卦。“其實,如果有什麼在意的,跑一次淺雲台也不是不行。如果我們所料不差,從這裏向西北,去淺雲台的路應該是安全的。就算有些許敵手巡哨,雖然你修為層次不高,可憑著你的本事,應該也繞得過去吧?”庾絳語意溫柔,顯然是想說,你如果有女朋友啥的,要去看就去看吧,現在的情況還真不好說是不是看得到了。
聶信還是搖了搖頭:“我的價值不在於探親訪友。”
“哈哈,莫非聶兄還想再斬殺個修士不成?”庾絳刻意讓語氣顯得輕佻調侃,他實在是很有興趣試試看這個聶信到底會如何反應。
“如果有機會,自當竭力以赴。”聶信的回答是硬邦邦地,極有分量。“我和張翼軫兩人已經證明了,這並非不可能。庾兄是友非敵,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幸運。”
庾絳笑了笑,這個聶信還真是有意思,僅僅他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和心誌,就讓庾絳升起了招徠之心。
“聶兄,不必如此吧。”張翼軫看到聶信不由自主地爆發出強烈的鬥誌和銳氣,連忙打圓場道:“現在我們可得和衷共濟,說不定戊山園外,就是一片殺場了呢。說這些,也不過是希望你能早點見到何蔓而已。”
聶信卻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情,在每個環節都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然後,平靜地接受所有產生的結果……這一度是聶信最為熟悉的生活:等待計算機的結果,等待對撞機的讀數,等待整個團隊對自己的成果的一項項驗證……曾經他以為那樣簡單、充實而純粹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沒想到,當現在進入了這個領域,當自己想要證明些什麼的時候,那從小到大磨礪出的銳氣又漸漸回到了身上。
“假以時日,聶兄定會成為了不得的人物。”庾絳輕聲讚揚。“既然如此,我們稍微加快一點,卻也不必著急。天黑之後靠近戊山園,先看看比較好。”
一行三人計算著時間,在薄暮時分抵達了距離戊山園不遠的一處小山坳。修行者來去自如,駐地的戒備範圍自然也就大了不少。他們不知道戊山園的情況,隻能找了比較偏僻的路線緩緩接近。從山坳這邊,已經能夠依稀看到藏在層層疊疊的雲海霧氣背後的戊山園的一角了。戊山園當初建立,取的就是這片地方靜篤莊嚴的氣氛,以及寬闊宏大的景致。這裏並不適合閉關靜修,過往的修行者往往會拜上山門來求取幾天的休憩。當初建立戊山園的修士,圖的也是方便交友。而在這名修士仙去之後,戊山園在幾代修行者手裏幾經增築,才形成了現在這樣一個大型度假莊園的格局。但戊山園的防衛,在三個慣常聚集地點裏是最差的,幾乎完全無險可守,一旦遭遇攻擊,處處需要防備。
“我先去看一下。”庾絳和兩人說了一聲就出去了,雖然就實力來說,他去進行偵察最好,可聶信和張翼軫都有些心下惴惴。一路上這麼過來,他們對庾絳的性子也算是有了點了解。這家夥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離開蜀山,對各種事情太好奇了。蜀山弟子的實力是強,可他也著實有點太高調了,離開山坳的時候,架著飛劍嗖地就走了,也不知道要抑製劍光或者是飛得低一點,別讓別人盯上。
等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庾絳回來,兩人才鬆了口氣:看起來他還沒有笨到讓人盯上。
“情況不太妙啊。”庾絳神色凝重:“我沒有遇到邪修,也沒有遇到正道門派中的修行者,但至少看到過兩處明顯的戰鬥痕跡。似乎還是有多人參與的,應該是發生過比較激烈的戰鬥。我朝著戊山園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心中感覺很是不對,不斷有警覺,趕緊就回來了。”這一個小時裏,庾絳可是跑了不少地方的,而那些戰鬥痕跡,讓幾人都覺得,先前的判斷可能是真的:邪修在圍攻戊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