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信飛到了山坳上方,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山坳現在到處是火光,到處是煙熏火燎的焦黑色,到處是被爆炸轟擊波翻開的土地,和雲夢澤一直以來雲霧繚繞的再典型不過的仙家氣氛格格不入。他們來到戊山園也有好幾天了,周圍的地貌到底如何,心裏有底;但現在,這整個山坳,和他印象中的樣子截然不同,差不多整個地表被扒掉了一層。修真者之間的戰鬥的確很難控製,造成些破壞是正常的,但這樣的破壞,可就太出乎意料了。一般的法訣、陣法絕無如此威力。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已經不少,還有些人躺臥在地上,努力想要支楞起身子,顯然受傷不輕,還有些運氣好的沒有受重傷的,也胡亂揮舞著武器,朝著四麵八方緊張地張望著,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修行者們也是人,同樣會有各種各樣的情緒,而能夠讓一群實力不算弱的邪修變得如此淒慘落魄,布局的這家夥還真是夠厲害的。
江不信的眼神隨即鎖定了蒼深。“邪斧”蒼深是圍攻戊山園的邪修們的領軍者,也是修為最深的一個,他的築基後期巔峰的修為可不是白饒的。要說有多巔峰?開玩笑地說,他吃飯的時候打個嗝,腦子裏空白那麼一下,說不定就直接跨入金丹期了。“邪斧”蒼深缺少的僅僅是那麼一點點的運氣,一點點的頓悟而已,但他的修為積累,早就全麵超越築基期的範疇了。江不信和另一位師兄弟兩人配合,這才抑製住了蒼深,沒能讓他發揮出他爆裂的性子來,不然,戊山園哪裏會隻有這點傷亡?江不信這幾天裏,和蒼深打了太多場了,大家都打出了火氣,現在看到蒼深驟然間遭受重創,江不信的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他眼角一瞥,看見一個家夥架著青色劍光,穿行在山坳中,衣著潔淨,顯然對大爆炸有著準備。這個青年專挑躺臥在地上,或者拿著兵器支愣著身子,明顯受創嚴重的家夥,專挑他們背後下手,一劍一個端得是爽利無比。江不信哈哈一笑,衝著身後趕來的正道修士們大喊道:“你們纏住蒼深,我下去殺人。”
江不信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比起蒼深有距離,相差卻也不算大,怎麼說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人物了。他這麼理直氣壯地將欺負受傷者的事情宣之於口,還那麼大聲,正道群雄麵麵相覷,但立刻就有三四個修士直撲蒼深而去。江不信能將這種事情大聲說出來,因為他是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的“狂劍”,而正道群雄中也不乏道貌岸然內心蔫壞,不將禮儀風度當回事的家夥。
江不信一出手,下麵那些邪修就有難了,更重要的是,他給正道群雄們做了個表率,什麼才是最有利於現在的戰局的。遠處,甚至於整個戊山園周圍,一道道劍光衝天而起,看起來是整個邪修隊伍都動了起來,紛紛朝著這邊趕。而戊山園上立刻浮起了一層彌散著淡淡綠光的雲霧狀的東西。看到現在情況有利,留守戊山園的那些修士們也忍不住了,他們之前沒開啟防護罩是因為舍不得……支持戊山園一個時辰的防護罩,需要六千四百靈石,但現在他們可就顧不上了,隨便湊吧了點靈石扔進法陣,然後立刻架起劍光出來廝殺。靠著防護罩的保護,門派小輩們當安然無恙。
庾絳玩得十分愉快,轉眼間就有六七個對方的修行者倒在了他的劍下。蜀山子弟動手不講理是有傳統的,而且本來這就是他參與布局的事情,殺這些邪修才符合最初目標嘛。
江不信直接落在了庾絳身邊,哈哈大笑,拍了拍庾絳的肩膀說:“小子,這是你幹的?”
庾絳大驚失色。幾年前他在門派裏見過前來訪友的江不信,知道這是自己人,江不信的態度,也是拿他當自己人了。可同樣是築基期,江不信就這麼仿佛普通朋友似地靠近,拍肩膀的動作,他居然完全躲不開,這才讓他心生懼意。這江不信的修為好深,而他對劍道身法等等的研究,也好深啊。
庾絳不敢托大,連忙躬身行禮,依足了小輩的禮節向江不信說道:“不才蜀山庾絳見過江老。這事情不敢居功,是我和另外兩個夥伴協作,才有這般布局,而且,我隻負責誘敵而已,布置這局麵的另有其人。”
“哦?人呢?”江不信大感興趣,這援軍才來了三個?可這三個人真夠強的,一來就幹掉了十幾個,還傷到了蒼深,這種援兵硬是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