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浮動著的一個個符文圍繞著石碑旋轉著。何念生念動法訣,舞起手中的長劍,劍身上散發出絲絲靈氣,不斷散布到空中,形成一絲絲纖長柔韌的靈力線。長劍揮舞著,不斷在一個個飛舞的符文邊上經過,就開始牽引著符文,按照長劍所指,進入了另一條軌跡。劍意凝聚起來的符文越來越多,就好似是一個個符文都粘附在了劍身上蔓延出來的靈力線上。何念生聚精會神,額頭上已經微微見汗。這種操控需要耗費的靈能極大,這倒也罷了,更要命的是這種操控需要完完全全的注意力,哪怕有一絲分心都不行。當何念生終於把所有飛舞著的符文吸附在長劍的劍意之上,那七名使用飛劍將地麵上伸出的光焰釘住的修士抱元守一,齊齊催動飛劍,一點點地將劍身更深地刺入地下,直沒至劍柄。
當七柄分列北鬥七星的長劍全都沒入地下的時候,仿佛整個空間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是那麼一瞬間而已。隨後,整個地麵微微地顫動了起來。
青色大蛟睜開了眼睛,抬起了頭,朝著這邊看了一眼。但它仍然是一幅懶洋洋的樣子,仿佛是要看好戲似的。它對著嚴密監視著它的四名修士擺了擺下巴。四名修士一陣緊張,朝後退開了兩步。他們感覺到青色大蛟並沒有要撲上來拿他們當點心的意思,但青色大蛟幅度更大地擺了擺下巴……那意思是?四個修士互相看了看,朝兩邊挪開了幾步,好像是在給青色大蛟騰出視野。他們感覺到,青色大蛟像是滿意似的,稍微揚了揚一側的眉毛……不對,青色大蛟哪裏來的眉毛?那分明是長在眼睛上方的兩簇短須。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青色大蛟這樣的靈獸,也能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地麵的震動一點點加劇,隨後終於停了下來,插在地麵上的七支長劍被地底噴湧而出的混合著強烈靈能的水柱衝了出來。七名修士連忙念動法訣,收起了飛劍。飛劍一離開位置,水柱也停歇了下來,在北鬥七星的位置上,一座座小型的石碑從地底升起。每個小型的石碑表麵都有一個個符文的陰刻,但這些個符文都是黯淡的。
何念生催動劍訣,空中被他牽引盤旋著的符文一下子分出七股,分別射向七根石柱,一個個完全由靈能構成的光焰符文,準確嵌入了對應的陰刻中。七根石柱仿佛獲得了生命一般,一下子鮮活了起來,七根石柱頓時散發出不同色澤的光芒來。而剩餘的那些符文,仍然在何念生的劍意牽引之下。
他露了這麼一手,在場不少修士們心下都十分震驚。何念生使劍的這份精準,這種細微的控製力,絕不是一個靈息中期的修行者能夠做到的。哪怕到了築基中期,還是有不少修士都沒辦法像何念生這樣,將靈能、劍訣合而為一,進行如此精密複雜的操控。昆侖派之前向大家講解這個陣法的時候就反複強調,這是整個破陣程序中最為艱難的一步。在陣中主持破陣、牽引符文的人,必須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裏讓一個個符文準確到達石柱上對應的位置。最長,不能超過半個時辰,尹惠江長老累得滿頭大汗才堪堪做到。如果沒有能完成,要麼及時放棄,隻要撤回控製符文的靈力,整個陣法立刻就回到最初的狀態,將辰水玉符彈出。可要是硬要堅持下去,那麼那些符文就會朝著主持破陣的人射去,每一個符文的威力都相當於一枚中階符咒。尹惠江長老當初幸虧是在兩名昆侖長老的協助下嚐試超過時間會有什麼後果,這才靠著同門長老的幫助,以及身上的法寶硬生生頂了過去,但也僅僅是幸免,之後足足養了四個月的傷。可沒想到,到了何念生這裏,他居然舉重若輕,一下子就完成了這被認為是最難的一部分。無論是眼力、手法、操控靈力的精度,都妙到毫巔,這手美輪美奐的劍術,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練出來的。
七根石柱就那麼靜靜矗立著,散發著不同色彩的輝光。何念生鬆了口氣,隨即引動剩下的那些符文,一個個射向不同的石柱的頂端。一旦到了頂端,那些符文好像被石柱吸附住了,就在石柱的頂端盤旋起來,像是在石柱的頂上形成了一個個的光球。
聶信咦了一聲,他已經略微看出一點名堂來了。要他去破陣他肯定做不到,但在邊上觀察,他可是非常認真的。甚至於他從一開始就拿出了筆記本,打開了攝像頭,然後還將仍在乾坤袋底下的數碼相機拿了出來,甚至還有幾分後悔沒有帶個DV什麼的來。修真界的學習向來是眼到心到手到,何曾見過聶信這樣的陣仗?但他這麼一來,這第一手的視頻資料,可比大家回頭在家裏回想來的強多了。一時之間各門派的小輩紛紛拿出手機拍攝起視頻來。聶信覺得,要是以後在視頻網站上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大概他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