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鏡界(大結局)(1 / 3)

方信周眼看要被無數道攻擊命中的時候,嚴嶽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一抹金芒擋在了方信周身前,擋住了幾乎所有的攻擊。金芒也旋即消失了。嚴嶽伸手一抓,將方信周拉到了身邊,大聲喝到:“且住!我叫出這東西就是……”

嚴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能帶來什麼轉機,可徒弟的覆亡就在眼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張翼軫等人也都不為己甚,都轉頭朝著聶信那邊看去。可聶信現在的情況,可不怎麼好。血紅色的飛劍追逐著他,越來越快……方信周自己都有些納悶了,怎麼飛劍能那麼主動攻擊了呢?怎麼威力比原先在他手裏大了那麼多?

紅色飛劍是上古修士淬煉製作的,方信周拿到這飛劍之後,也曾花了點心思重新祭煉調整,但對其最核心的法則、威力等等還是不甚了了。發現飛劍用鮮血祭典之後威力和速度都大為提升,都是意外之事。

現在聶信左支右絀,來回躲了幾次之後,活動的區域被飛劍收攏了。明明方信周已經能夠放棄了對飛劍的掌控,但飛劍去表現得越加瘋狂。

一個名字在聶信腦子裏閃過:“魂器”?

魂器是法寶係統中一個獨特的存在,現在早就失傳了。據傳上古修士能夠從生靈中剝奪出一部分的靈魂來,注入法寶,使得法寶具有一點點的靈性、智能,能夠自主判斷些什麼。這類魂器哪怕威力不是很大,可由於在使用者的操控之外,還有額外的判斷,總是十分難纏,往往會讓人措手不及。有些魂器裏注入的靈魂要是本身智慧很高,很強大,甚至可能有特殊的戰鬥效果和方式。可是,哪怕當年的那些上古修士,對魂器這類東西也一直猶猶豫豫地,從來沒有大規模投入製作和使用。但隻要出現,必然是會留下痕跡的。收割掉一些著名修士的性命,再正常不過。

人人都以為聶信要糟糕了,甚至何蔓在某個瞬間都有一絲恐懼占據了身心,讓她幾乎無法動彈。但聶信卻在間不容發之際,周身爆發出一股淡淡的、神秘的金色波紋。紅色飛劍觸及到金色波紋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看到飛劍在那個瞬間偏斜開去。掠過了聶信身周,沒有觸及到他分毫。可飛劍還是不依不饒地追蹤了上來,聶信此刻卻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哈哈一笑,又祭出了剛才的那種金色霧狀的玩意。這一次可不是環繞在他的身周,而是凝聚成一股煙氣,直接迎上了飛劍。

金色雲霧看起來嬌弱無力,但實際上卻是聶信花了好大心思,好不容易才折騰出來的玩意。迎上了紅色飛劍之後,居然將紅色飛劍那一抹迅捷無比的攻擊,生生阻擋住了。更讓人驚異的是,當金色霧氣和飛劍觸碰的一瞬間,飛劍居然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消散、分解,仿佛是冰雪遇到了暖陽。

可是,飛劍真的被摧毀了?這柄那麼強大的飛劍,讓聶信這種相當有戰力的修士都有些撓頭的飛劍就那麼消失了?修行界,經常是將法寶看得比人重的,大家總難免有些可惜。但是,更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大家還沒來得及喟歎,忽然發現,紅色飛劍已經穩穩地停在了聶信的掌中。

聶信一把抓住了飛劍的劍柄,任憑飛劍再怎麼強力,卻也隻能認栽。上麵燦爛的血光漸漸消褪,重新變成一柄看著平平無奇的飛劍。

“唉,我們山莊……難道就那麼是眼中釘肉中刺麼?”嚴嶽笑得有些瘋魔了。他也不多說什麼,伸手在飛梭上一拍,整個飛梭就那麼騰空而起,朝著聶信這邊飛來。聶信伸手一撥,穩穩地將飛梭卸了下來,擺在了手邊。他似乎都沒怎麼多想,將飛劍拋還給了方信周,才淡淡地說道:“事情是你們做出來的,修行萬法,你們走了很違背道理的一條,就不要怪我們無情。難道修行不應該是先做人後做神仙的麼?”

從一個科學研究者的角度,他理解山莊的方式方法,理解他們在將對修行體係的研究堅持了那麼多年之後必然會走向的極端。但理解歸理解,卻無需為他們辯解什麼。研究和人性的邊界一直都是模糊的,但好歹是有邊界的。修行界和世俗界的邊界同樣如此。哪怕他們一樣在做消弭兩界區別的事情,但顯然聶信的方式方法溫和而有層次,更容易被接受和理解。

這些念頭冒出來,聶信自己都是一愣。不就是路線之爭麼?多說無益。“你們現在的憑恃,就是占著鏡界通道麼?最後一條鏡界通道。”聶信問道:“不說勸你們投降的話,你們先撤走吧。真的你們拆掉了鏡界通道,那就是與全天下修行者為敵了,到時候,山莊上下還能有一個活物麼?誰沒有師長弟子,兒女親人的,誰都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麵吧?”

嚴嶽冷哼了一聲。他看向那支並不華麗,卻絕對吸引眼球的飛梭,忍不住還是問道:“那是什麼?你知道?”

聶信眉毛一揚,說道:“自然,這就是我讓檀季前輩、天閑前輩想方設法送回來的玩意。我要證明,這鏡界通道能去得,也能來得。”

嚴嶽愣在當地。看到飛梭外形,嚴嶽立時想到了聶信為什麼會嚐試搞這個玩意。如果有一個強大的外殼,一個法寶來抵抗鏡界通道裏的能量壓力,那所謂的飛升,可就不是金丹期巔峰的修士才能嚐試的事情了。金丹期之後到底是什麼,在這個世界沒人知道,因為到達了那個巔峰,凝結為實體的金丹開始活躍,開始不安分,靈能的流失比獲得來得快了,再好的功法也隻能維持、壓製這種狀況,而不能停下來。這就是大家都明白的,靈能的位勢高低的問題。金丹期對於這個世界的能量來說,位勢太高了……到了鏡界,那邊的靈能位勢,應該會截然不同吧。同理,如果能夠讓人在金丹期巔峰之前就去到鏡界,假如能夠承受住那樣的壓力,實際上修行要比這一界來得簡單得多得多。而且,鏡界無論如何,人口都比這邊少吧?在修行資源方麵,理應豐富得多。

這些合情合理的推斷之後,嚴嶽不禁有些無力。差太多了,山莊多少年的積累研究,勝不過麵前的這個人一個人的努力。山莊秉承的是上古時期萬法道的道統,積累下來的各種成果何等豐厚?但是,這些積累總的來說缺少關鍵性的突破,雖然體係龐大,大大小小的改進有無數項,卻沒有足夠有震撼力的東西。可聶信呢?他似乎進入修行界就是為了挑戰別人的認知的。符咒打印機、靈炎槍靈炎炮、靈羅戒乃至於現在的飛梭,作為一個山莊高層,非常了解修行技術體係的嚴嶽很明白,這些東西需要以什麼為底蘊。但聶信卻在短短幾年裏,批發式地搞出了這些東西。

他曾經是個平凡人,是個熟知世俗界學術研究體係的理論物理學家。世俗界的研究方法都超越了修行界,這同樣讓人感到一陣陣的無力。

嚴嶽有些意氣消沉地說:“哈哈,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弄出這些東西來。我們山莊……我們山莊………”

全場都靜默著,看著聶信如何回應。聶信說出飛梭的來曆之後,在場稍稍有些腦子的人都會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反而不再擔心聶信的安全了。如果說,之前聶信是身係正道修行界的眾望,要漸漸彌合世俗界與修行界的分野,那他現在需要扛起的是所有修行者的希望:帶著他們去到鏡界,一個他們無比向往,卻隻有鳳毛麟角,有著強大天賦和運氣的人能夠到達的地方……

山莊那邊的修行者,隻要不是腦子抽住了,也不會再對聶信動手了。這場大戰,瞬間就變得滑稽了起來。

“今天就算了。大家都有各種折損,收拾收拾都回去吧。通道我們這邊不布防了,你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聶信說得雲淡風輕:“還請麻煩你帶一句話回去。修行這回事,大家的目標沒多少差別。要能夠去到鏡界,我還真得仰仗山莊的力量呢。別的不說,嗬嗬,你們居然搞明白了鏡界通道的陣法基礎了,這就很讓人驚訝呢。”

嚴嶽一怔,老臉微紅。山莊的確是有了些技術積累。要知道原先廢棄的鏡界通道,有一條就在山莊控製範圍內呢。多少代人皓首窮經地研究,才有了現在的些微成果。嚴嶽自己心裏明白,這些成果到底有多薄弱。

“如此,今天暫且別過了。”聶信拍了拍飛梭,衝著嚴嶽拱了拱手,提著玉衡槍就閃身走人。

他今天這麼華麗麗地出現一回之後,整個修行界又鬧騰開了。要和山莊和解?打到了這份上,能停的下來?山莊以後又要何去何從?那麼多人力物力擺在那裏。雖然山莊現在被攻破了幾處。但最北最南兩個最重要的莊園仍在……這件事情,著實意味深長。一些人,已經漸漸從開始真的在對抗,轉為在這種痛打落水狗的局麵裏為自己的家族、門派撈好處了。

嚴嶽帶著山莊弟子灰溜溜地回去沒多久。一支很小的隊伍出現在了上海,來到了雲山科學院外麵。領頭的正是嚴嶽。

“煩請通報一聲,嚴嶽與山莊人等求見聶信。”嚴嶽依足了禮數,恭恭敬敬地對門房說,卻把門房嚇了個半死。

雲山科學院是分層級的,最外層的大門,門衛和裏麵的保安都是普通人。對修行界的事情一無所知。一般來說,修行界的人有事情找聶信,都會先去雁蕩坊市,找孟先生、老楊,或者索性求到湯騰蛟那裏,然後由他們派人,直接帶著到內層。從那裏開始,才是雲山科學院的核心部分。外圈倒也不是空著的,隻是有一個賽車和動力係統的實驗室,一個發電機組的實驗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