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空房間,稍作休息,看有匆匆來去的安保以及顧家的工作人員,披了雨具來去,大約是檢查排水設施。她便找了一樣的雨具披上,慢慢地尋找。
爾後,她看到了顧乘風涉水而來,去了北邊的小樓。
喲,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原本還要找好一陣子的,這會兒,顧乘風倒是引路了。她便不動聲色,找了一個隱蔽之所佇立。
雨聲太大,她聽不清兩人說什麼,但從顧老爺子的唇形上來看,似乎是在說:“你好啊。真是翅膀硬了。”那神情咬牙切齒,像是震怒,爾後是捂了嘴,像是劇烈咳嗽。
看來這情況比自己預想的好。周洛冰略笑,看顧乘風略一躬身,留下自己帶去的一半隨從,然後帶了另一半人涉水離去。
雨依舊很大,伴隨轟隆隆的雷聲。周洛冰即便怕打雷,現在缺也全然不顧。她站在隱蔽處,看顧老爺子對那群人怒罵,揮手讓他們滾出去,然後關了門。那群人隻好守在門外。
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似乎隻有爬窗戶一條路,而這會兒雷聲轟隆隆。她可不想自己沒被顧乘風整死,而被雷劈死。
所以,她很惡劣地、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了。雨越下越大,雷聲越來越響。她大搖大擺轉過回廊,走到那群人近處。有人喊:“滾開,這裏不需要你們來護衛。”
她掀開了雨具帽子,對那人甜甜一笑,說:“我來陪老爺子下棋的。這樣的雨天,免得老爺子煩悶。”
男人看了她,一愣,張口想要喊什麼,她卻是動手了,用的是生石灰,她手法很快,很準,對準對方麵門而出。她從不覺得自己會以一敵六,即便可以打六個,她也不想這樣費力,能巧勁就巧勁。
那六個人大約從來沒想過會遇見這樣卑鄙無恥,不按理出牌,如此下作的對手,而且還這樣猖獗。躲避不及,六個人中了五個,捂著眼睛。剩下的一個,周洛冰手又是一揚,那人本能一躲避。周洛冰卻沒有出手,嘿嘿一笑,那人要撲過來,她卻是躲了,轉身一把生石灰扔了過去,說:“你以為老子隻會帶那麼點麼?”
“卑鄙無恥。”那六個人捂著眼罵出了這一句。
“哦,別亂動啊,要是不小心去雨裏了,這眼睛就廢了。”周洛冰很惡劣地說。然後一條繩子隨便綁了這六個人,之後,她很惡劣的拍了拍顧老爺子的門。
顧老爺子打開門,隻掃了她一眼。周洛冰略一欠身,說:“爺爺啊,我繩子沒帶夠,麻煩借幾條繩子行不?”
顧老爺子精神矍鑠,眼神銳利瞟她一眼,倏然關了門,然後扔了一條床單出來,說:“沒繩子。自行想辦法。”
“爺爺真幽默。”周洛冰笑嘻嘻,拿了工具將那床單裁了,這六個人也綁了仍在廊簷下。
“不請自來,可以把你當賊的。”顧老爺子瞟他一眼,語氣不太客氣。
“爺爺誤會,我是中午就遞了拜帖。依照老式規矩,水墨山水為背景,執筆親寫,難道沒人送來給爺爺麼?”她十分驚訝地問。
“在我老頭子麵前,你還裝,不是來陪我下棋的麼?還不進來?”顧老爺子說完,轉身就往屋裏走。
周洛冰倒是不客氣地走進去,卻又對顧老爺子說:“懇請爺爺喊人來將這六個家夥挪走吧。他們在這裏惹人煩不說,而且這老宅,能不沾血傷人,就不沾血傷人,到底要對祖上尊敬。”
“小小年紀,走什麼彎曲路線,想治療那六個人的眼睛,你直說。”顧老爺子一下子戳穿周洛冰。
周洛冰訕訕笑,為顧老爺子拉開椅子,一邊擺棋子,一邊說:“什麼都瞞不了爺爺您。那就請爺爺高抬貴手了。”
“你這樣,不夠狠啊。”顧老爺子也開始擺棋子,漫不經心地說。
“不需要狠的時候,我一般不狠的。”周洛冰回答,語氣仍然淡定,但心裏到底有些沒底,畢竟眼前的是老狐狸,顧家一代狠戾的家主。
顧老爺子隻是似笑非笑,然後對屋裏的人揮揮手,說:“去吧那六個給我拖走,眼睛裏是石灰,弄些油洗一洗,丟給張醫生。”
屋內走出彪形男子,得了令而出。周洛冰一身冷汗,之前,她猜想過這屋內有人,卻沒想到還真是有人。
“你倒挺厲害。天羅地網的,沒查到你的來去。”顧老爺子眼神淩厲,周洛冰依舊淡然,說,“爺爺抬愛了。我隻是許久沒到處旅行,隨便走走了。”
“我倒沒想到你真敢來自投羅網。”顧老爺子擺好了棋子,說,“我老了,現在本來是睡午覺的時候,如今,精神不濟,就來一次中國象棋吧。”
“是。”周洛冰鞠躬回答。
“你就不怕?難道老五沒有說過他大哥、二哥的事?”顧老爺子紅馬先走。
“哪又如何,時移世易,我又不是他們,汐風也不是他的大哥、二哥。”她是兵先行。
“你對自己很自信。也確實很了不起,在那種危機四伏裏,平白消失在所有人麵前,而且還能來到這裏跟我對陣。”顧老爺子語氣裏欣賞。
周洛冰卻是拿著一枚“炮”並沒有落,反而是說:“沒別的意思,我這個人喜歡主動,而且我覺得無論結果如何,總是要與爺爺見一麵,才不會此生有憾。”
顧老爺子輕笑,靠在椅背上,瞧了窗外的雨,說:“你這幾步棋,明目張膽,毫不掩飾意圖。太過猖獗。”
“爺爺誤會。隻是不喜歡未曾做過什麼努力,就被放棄,守著破敗的結局度過餘生。”周洛冰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顧老爺子略一蹙眉,輕飄飄的一句:“你可有想過,我隻需一句話,你所有的憑恃都不存在,你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