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隻有嚴寒的肅殺!
空氣也像在這一瞬間凝固,在蒼雪的狂吼之下了無生機。
延長的宮牆上染滿了數萬將士的浴血,隨著冷風的呼嘯,漸漸的幹裂成一塊塊腥紅的碎片。
在下一刻鍾,戰馬嘶鳴,城池倒戈,殷紅的鮮血在死寂的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蒼白禁錮下的恐懼如死亡沼澤裏麵吹來的惡風,讓人不停的瑟縮發抖。
然後,櫻花飄落,支離破碎!
難道這就是死亡籠罩的戰場嗎?
一個擁有八萬裏河山的帝國竟在短短十天內滅亡。
的確,這便是戰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戰場,更是屍體和血液堆積的戰場!
…………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個荒誕而又讓人恐懼的噩夢,一切都在夢醒之後!
突然之間,像是有了一道光線。
一瞬間像是歸於黑暗的世界被光線硬生生拉出一條口子。
然後豁口逐漸擴大,光線洶湧而進,吞沒天地間所有的黑暗。
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牽動著身體內的每一根神經,繡塌上的雅蕾微微動了動身子,然後迎合著那束微弱的光線,緩緩睜開眼睛。
素錦的屏風上鸞鳳合飛,圓桌、木椅,絲綢帷帳、有暗香盈袖,渺渺如飛花塵霧,逡巡在鼻孔之間。
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她竟然還活著?!
帝國戰敗,我竟然還活著,可笑,真是可笑!
“您醒啦?!”一個細嫩的聲音如同銀瓶乍破水漿迸般的傳入她的耳中,打斷了她悠悠的思緒。
異國的裝束,素顏不帶絲毫的裝束,俏嫩的臉蛋上顯得婉約可人,是個婢女。
“我這是在哪?”她不顧身上的疼痛,掙紮著坐起身子。
“您還好吧?請先喝點熱茶,醒醒神。”婢女看著她痛苦的神情,關切的端過一杯熱茶。
“我問你我這是在哪?”她奪過婢女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落在地,一反常態,完全沒有了往日大家閨秀的風範。
“回雅蕾公主,這是巨鹿國,你現在在大祭司夏落的府上。”婢女見她發怒的樣子,緩緩低下了頭,不再去正視她的雙眸。
“巨鹿國?!”她終於絕望了,她此刻多麼想還雍容在千年的狐皮中,圍著火爐旁,聽著父王諄諄的話語,講述遠古英雄的紀元,可這一切已成為過去,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嗬,我隻是一個戰敗國的公主,用得著這樣對我嗎?”她仰天發出一聲長歎,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瞬間滑落,腦海中隻剩下支離破碎記憶的殘片。
這次,她終於嚐到了眼淚的味道,好鹹、好澀……
“您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婢女見她梨花開落雨,粉嫩的臉蛋上露出關切的神色,“櫻花國已經戰敗,公主您就節哀吧,若不是大祭司救了你,你可……可能也……”
她幾近奔潰,一把抓向臥榻邊上的花瓶,憤恨的摔向地麵,“滾,你給我滾出去!”
婢女被這一幕完全嚇呆了,慌亂的摔倒在地上,眼淚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但是沒有哭,隻是咬住嘴唇,慢慢的站起來。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從外麵進來一個人。
婢女恭敬的鞠了一個躬,然後退到一邊。
“怎麼了?對一個婢女發什麼脾氣?”
聲音輕柔而又緩慢,如同清風扶柳一般,徐徐傳入她的耳中。
是個男子,那男子帶著詫異的神色,緩步走到臥榻旁,伸出一張如蔥根一樣的手指,快接近她的粉頰之時,但又很快的縮了回去。
她知道他想替她擦掉眼角的淚水!
男子雍容華貴,星目劍眉,身穿一襲落地的紫袍,滾鑲金邊,腰係一根碧色的腰帶,上懸著同色玉佩,噙笑著走到她的跟前。
“和你無關,請你走開。”聲音幽怨而有森冷,帶著不可一世的冷漠。
“您不要對祭祀大人出言不遜。”婢女在一旁緊張的提醒。
“祭祀大人是吧?就是你抓我來這兒的,對吧?”
“恩,是的。”夏洛點了點頭,“你可以叫我夏洛,或者大祭司,也可以叫我恩人。不過,請你記住,你已經不再是櫻花帝國的雅蕾公主,很可能會成為我手中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