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沐思從沈寂晨丟下她一個人在房間裏睡覺,自己卻獨自去了客廳,就一直感覺惴惴不安,他嘴上說是想要讓她好好消息,可是那疏離的麵容就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裏,怎麼也散之不去。
若是平時,她一定會認為,他會這樣做是為了她好,可是現在她卻是看明白了,阿晨他,不愛自己,甚至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可怕的想法,可是那種想法就是出現了呀。
他在客廳裏的那段時間,顧沐思並沒有睡著,隻是她很乖,她控製住自己沒有出去找他,她一直留心著客廳裏麵的動靜,顧沐梓跟蘇靳璽出來了,她都是知道的。
直到確定他們三個人都出去了,顧沐思才下床,將窗子拉開,讓冷風灌進來,她打了一個哆嗦,冷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他的車子開了出去,她沿著他開車的方向看了過去,直到他的車子消失無蹤。
她就那樣站在那裏看著,雙手攥緊了鐵窗欞,生生的疼。
顧沐思做了一個決定,她跟了上去。
岑佩站在顧沐麒的病房外,聽著房間裏麵拿倆個男人針鋒相對的話語,手指攥得死緊死緊的,原來沈寂晨也喜歡那個死丫頭。
這些個男人,都是沒有眼光的,像她這麼有女人味的女人他們看不上,居然去喜歡顧沐梓那個豆芽菜。
真是有心計的女人,連自己的妹夫她都要去勾~引,那男人竟也傻得連手足之情都不要,也要去爭奪她。
眼角的餘光就看見顧沐思一步一步順著長廊走了過來,岑佩“哼”了一聲,看來,或許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顧沐思原本就發了兩天的燒了,又沒怎麼吃東西,所以就沒什麼力氣,但她一步一步還是走得很穩,看見岑佩的時候心裏閃過一絲不喜,但她今天沒有什麼力氣找岑佩的岔,所以就自顧自朝病房裏走去。
“阿晨,你今天說錯話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做錯!”蘇靳璽目光森冷,與其說是忠告,卻硬是讓他說出了警告的語氣。
“有些話憋在心裏的時間長了,非把我憋死不可,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受。”沈寂晨說到這裏,望向顧沐梓的目光就有幾分頹然,“反正她知道我的心意,她是個聰明的人,我知道她隻是一時半會跨不過這個坎而已,沒關係,我可以等。”
“你越說越不像話了!”蘇靳璽看著顧沐梓明顯慘白下去的臉色,倏然捏緊了拳頭,眸光中那陰鷲的目光毫不客氣的投向沈寂晨,唇角微微下沉,聲音裏已然的積攢了怒氣:“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小麒怎麼樣?”慘白額女聲就從門口傳了過來,顧沐梓轉過頭,就看見顧沐思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她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一樣,顧沐梓就有些心慌:“小思,你怎麼來了?”
小思她剛才,是不是都聽見了?!
“阿晨……”顧沐思卻並沒有馬上回答顧沐梓的話,眼底濕熱洶湧,那淚幾乎就要馬上掉下來,但她卻倔強的命令自己把淚逼回去,不可以讓阿晨看見。
她應該怎麼辦呢?他跟沈寂晨在一起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不管遇到什麼棘手的事,多麼難纏的人,他永遠是那麼溫柔禮貌,那麼溫文儒雅,情緒像是春風一樣毫無波動,就仿佛沒有什麼人什麼事可以難倒他,他永遠都是那麼從容,她以為那就是最真實的他,可是她不知道,沈寂晨也有情緒那麼激動的時候。
原來並不是他是完美無缺的,而是他沒有遇到那個可以另他情緒有所失控的人或事,是啊,她的阿晨不是神,他也是人,他也是個人啊!
現在他找到那個可以令他情緒波動的人了嗎?可那個人,並不是自己啊!
但是她不願意把這件事說破,也不能說破,說破了,阿晨跟自己之間,就再也不能挽回了吧?!
好在,他也並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最起碼他也從不曾跟自己說過,所以顧沐思哪怕心裏再難受,她也隻能趕緊轉移話題,她深深喘了倆口氣,以恢複自己的情緒:“我聽說小麒病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醫生說最好還是留院觀察兩天,應該沒有大礙了的。”顧沐梓趕緊開口,現在這個場麵實在是有夠尷尬,她也巴不得可以轉移話題,姐妹倆的話題就漸漸圍繞著顧沐麒說上了。
岑佩在門外暗自捏著拳頭,為什麼,還以為可以看場好戲,誰知道顧沐思那個丫頭這麼不中用,明明都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不是嗎,居然這樣也沒能夠鬧起來。
好,她不介意去加一把火,反正她現在是一無所有,她豁出去了,岑佩轉身就想往病房裏麵走去,卻被張欣雅拉住了。
“什麼事,姨媽?”岑佩皺眉,略微有些不滿,“我要去拆穿他們,那個死丫頭連自己的妹夫也勾~引,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我看她今後怎麼在顧沐思麵前做人。
“你傻啊,拆穿了他們對我們有什麼好處,不過就是他們鬧一場,最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你以為顧沐思敢得罪顧沐梓,她全家還要靠顧家吃飯的好不好?隻要成德的公司不倒,那死丫頭照樣還是可以耀武揚威的,指不定你這麼一戳穿啊,你準備好承受蘇大少的怒火了嗎?還有哪個沈少爺,你當他是吃素的,我告訴你,這些人,沒一個是簡單的。”張欣雅在岑佩耳邊喋喋不休道。
“姨媽,那照你這麼說,我們不是拿顧沐梓那個死丫頭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那個死。頭把我害得這麼慘,我不甘心。”
“那倒也未必,現在我們捏著那個死丫頭的把柄,就可以拿著這個把柄去威脅她,那個死丫頭一定不想讓顧沐思知道這件事,隻要她還想隱瞞下去,就有我們的好處,你怕什麼?”張欣雅恨恨開口。
“姨媽,我剛才聽他們說祈靖宇要回來了!”岑佩又道。
“那個男人,我奉勸你還是放棄了吧,他不是你能要得起的人,你覺得他有把你當人看嗎,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他選擇傷害那個死丫頭,可是你姨媽我敢斷定,他最愛的人還是那個死丫頭,你心裏很明白,他這次回來為的人也不是你,而是那個死丫頭,這回他既然敢回來,必然是沒有顧慮了的,定要追回那個死丫頭,而你對他而言,隻是一顆廢棋而已。”
“姨媽,你怎麼這麼說我?”岑佩不依了。
張欣雅白了岑佩一眼,想她聰明一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蠢笨如豬的外甥女?就頗有幾分很鐵不成鋼道:“難道你覺得我說錯了嗎,他走的時候留給你一千萬是沒錯,可那一千萬你到現在還剩多少,分文不剩了吧,就你這樣的女人,他那麼優秀的男人,你覺得他能看得上你?”
“那還有多半不都是被你輸了的?”岑佩狡辯道,光是她一個人吸毒,就一年的時間,能吸掉一千萬嗎?
“你這個死丫頭,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我養了你十幾年,把你從農村弄到大城市裏麵來,讓你吃好的穿好的,學習最好的知識,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張欣雅一聽岑佩的話就怒了,“要不是我,你能釣上祈靖宇,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裏挖泥巴呢!”
岑佩這下無話可說了,她現在是一無所有,之所以還能有吃的有喝的,不全虧張欣雅給顧家生下了顧沐麒嗎?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姨媽?”最後,岑佩隻好放軟了語氣問張欣雅,張欣雅一時半會也沒想到什麼轍,隻好道:“過幾天再說吧,我這兩天又有點渾身不對勁了,你那裏還有多少貨?”
“早就沒有了,我哪裏還有錢買?”岑佩委屈道。
“現在老顧看我也看得緊,根本不給很多的錢到我手裏,家裏那些暗地裏的,能當的我也都當了,你說現在怎麼辦?”張欣雅也有些著急起來,過了一會兒,仿佛靈光一動,然後道:“不然,想辦法從顧沐梓那裏弄點吧,老顧一向對那個死丫頭大方,她手裏應該還有不少。”
“怎麼弄,那死丫頭肯給我們才怪!”岑佩當然是想從顧沐梓手裏弄到錢的,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麼弄,隻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張欣雅。
“這不是還有小麒麼,她就算不管我和你,小麒她總是要管的吧?”張欣雅腦子轉得快,一下子就想到一個辦法。
“小麒就算再怎麼樣,顧沐梓也隻會把錢給姨父,不會給我跟你的,這事一弄到姨父那裏不就什麼都穿了麼,再說姨父還缺那幾個錢給小麒的?”岑佩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了。
就連張欣雅,這次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得不說,岑佩說的話還是有道理。
“對了,我上次讓顧沐梓救我的時候,我有說,我跟祈靖宇之間有個小孩,不然我們就說小孩子得了什麼難治的先天性疾病,找顧沐梓那個死丫頭借些錢急救吧?”岑佩這回倒是想了個好主意,張欣雅一聽,眼睛都放光了。
“不過姨媽,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娶孤兒院找一個有病的孩子收養吧,這樣以後我們就能有更多的理由找顧沐梓拿錢了。”
“嗯,照你說的辦!”這回姑侄兩人一致同意了這個辦法。
因為剛才沈寂晨與蘇靳璽的對峙,四個人之間的氣氛其實是有些尷尬的,顧沐梓跟顧沐思就算有再多話說,這會也沒什麼心情扯別的話題,房間裏麵漸漸沉默下來。
索性這個時候顧成德過來了,看見是這幾人,老臉上就有幾分掛不住了,這個張欣雅不會是把孩子丟給小沐自己走了吧?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做母親的人?!
顧成德一看顧沐麒已經睡著了,就開口道:“小沐,今天你跟小思就先回去吧,已經很晚了,也謝謝你們二位,這個時候還來看小麒。”
“沒事的,伯父,我為小沐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那今天我就先送她回去了,明天再過來。”蘇靳璽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