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謂北方冬日的夜晚,比起寒冷的大地,更像是二十四小時不斷製冷的冷凍室,而且還是為了冷凍豬肉保鮮的那種冷凍室。
“這鬼天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赫姚緊了緊上身裹著的毛皮大衣,雙腳冷的直哆嗦。
他身旁的那個男人則更為不堪,全身都在顫抖,好似要癲癇一般。那男人僅穿一件黑色緊身衣,內裏套著保暖背心,臉上則掛著一條黑色蒙麵絲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拍戲的。
他抽出一根香煙,哆嗦著放到嘴邊,開始吞雲吐物。聽到赫姚的抱怨,他便側過頭怒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讓我穿這套忍者服,還說什麼怕暴露身份,我犯的著穿這樣嗎?!冷死我了……”
赫姚翻了個白眼。
“你沒暴露身份,目的不就達到了?”他的身體斜靠在馬路一旁矗立的電線杆子上,手肘則緊貼著無痛人流的小廣告紙,使其接觸的地方顯得不那麼冰涼。
忍者服男人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股股水蒸氣便彌漫開來,與淡黃色的香煙味混在一起。
“你不覺得穿成這樣更顯眼了嗎?”他問。
“咳咳……”赫姚連忙轉過頭,尷尬的咳嗽兩聲。的確,馬路上的行人都在注視著他倆。
“誒?你看也這麼晚了,找巫袍人的事也不急在一時,咱們先去整兩杯?”話音未落,赫姚不由分說地拉起忍者服男人,朝最近的小飯館走過去。
“老板,來兩罐啤酒!”他剛一進們便叫道。
那老板是個胖子,挺著個大肚腩,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他正玩著手機,聞言抬起頭來,說道:“啤酒自己拿,十塊錢一罐。我這正氪金呢!”
“得嘞。”赫姚說著打開保溫櫃,取出兩罐酒來。突然聽到老板感興趣的說道:“這年頭,玩cosplay的挺多啊……”
應該是看到身後的那男人了吧。赫姚苦笑著搖頭。
剛想解釋,便又聽到胖老板接著說道:“剛才那個cos巫師的呢,誒?人呢?咋不見了――”
赫姚和那忍者服男人視線一對,連忙朝門外望去――此時玻璃大門外一個帶著麵具的巫袍人已經快速跑開。
忍者服男人不由分說,拔腿便追。赫姚見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幣,看也不看,便雙手一旋,拍在一張飯桌上,然後立刻緊隨其後。
胖老板呆呆的張著嘴,半響也未曾閉上。那張十塊錢紙幣直直的插入桌板,入木三分,而尾部尚且如同箭矢一般嗡嗡直響。
2.
被冰雪覆蓋的這座城市,簡單一點來說,是有點文化底蘊但無法形成商業資源中心的城市。
一個年輕的男子走在路上。他身著厚棉襖,足踏厚實大靴,戴著個褐色絨帽,踱著悠閑地步子往街上走。
“如此寒冷的天氣,就算是諾森德也不過如此吧!切!真冷!”年輕人裹緊身上的衣物抱怨著。接著嘴裏嘟噥著什麼“又抽不到UR啦”,“大建出了一堆一星船啦”之類的話語。
他拐進了一家店鋪,推開玻璃門,感受撲麵而來的熱氣。
以往店鋪裏的人一見到年輕人,總是會大笑著過來聊天打趣的,然而今天並沒有發生。
他看見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正叫嚷道:“你們別不信!我是親眼看到的,那張十塊錢紙幣就像匕首一樣被深深的紮在飯桌上……我跟你們說……”
“大兄弟!別聽他瞎扯。”
一個高個子男人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說道:“聽說大建又出島風了?”
緊接著一個人笑著說:“嗨!抽了倆UR!”
“大兄弟!你兜裏的錢又少了好多!快說,是去哪裏又氪金了?”
年輕人拍著桌子,腦袋抬起。“氪金的事,能是歐洲人叫的嗎?那是非洲酋長才幹的。”
緊接著又像泄了氣的氣球,癱在椅子上。“勞資為啥不能氪金改命?為啥我就一定是非洲人?”
店裏人頓時哈哈大笑,整個店鋪充滿了歡聲笑語,隻留年輕人一人獨自苦悶發呆。
他點了杯可樂,又要了兩包辣條,一邊故作深沉的拿起了可樂,一邊凶狠的撕咬著辣條,悲歎著自己的非酋命。
然後他掏出手機,準備看看這次的運氣如何。
手機給了他一個一星卡。
“唉!難道說我的非洲命就不能改了嗎?”這年輕人說完,賭氣似的一口吃光辣條,留下個十二塊錢走人了。
“看這小子,估計氪再多也不能改變他非洲人的命運了。”
“哈哈,就是啊,估計他一輩子都出不了島風。”
推開冷冰冰的玻璃門,寒風呼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