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韓鍛哼著小調來上班。他一進辦公室,就看見蘇韻淺坐在老板椅上,哭得涕淚橫流,擦眼淚的紙巾撒了一地。地上、辦公桌上、沙發上、博古架上滿滿坐著的,想必是她的“閨蜜”或者“藍顏知己”——二三十隻咪咪亂叫的各色花貓。
韓鍛不由頭疼道:“你一個大美女,天天跑進跑出,又哭又笑,是不怕我今年離不了婚啊。我警告你我老婆可是《九天玄女情史》的忠實粉絲,從代表星星到代表黑洞消滅你,全都學會了。最近還接了長指甲,在你臉上一抓五道印兒。”
蘇韻淺不理他的俏皮話,紅著眼圈凶巴巴地說:“你還我小遷!嗚嗚嗚,它跟了我這麼多年,沒等過上好日子就撒手去了……嗚嗚嗚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韓鍛茫然道:“小遷是誰?”
蘇韻淺哭得忘形,貓耳朵都從頭發裏鑽出來一個尖。她淚汪汪地擤了一把鼻涕:“哼!有錢人就是狼心狗肺!昨天我當著你的麵派他去出任務,誰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昨日一別,今天已是陰陽殊途……嗚嗚嗚……”
“等等,等等”韓鍛急得禿嚕一把腦袋:“昨天咱這邊出麵的,不就咱倆嗎,小遷是誰?他全名叫什麼?你說出來我想想。”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蘇韻淺十分生氣:“小遷的正式名字叫時遷,是我身上寄宿百年,被派去打探情報的虱子……”
韓鍛當時就無奈了:“為什麼一隻虱子的外號會叫‘鼓上蚤’?它們根本就是兩種動物吧!”
“你這是侮辱小遷的業務水平!”蘇韻淺很不服氣:“雖然是一隻虱子,但他可比跳蚤厲害多啦!叫鼓上蚤是給跳蚤麵子!”
韓鍛心想蘇韻淺不管怎麼說都丟了一件隱形的法寶,於是柔聲安慰道:“節哀順變吧……這樣的百年靈虱,你還有多少隻?”
蘇韻淺垂下眼簾,半晌不說話。韓鍛以為她傷心過度,拍拍她的肩膀:“不願說就算啦……”
“……別打岔,我這正算呢……”蘇韻淺掰完了左手指頭,又掰右手指頭,還偷眼直往腳上瞄。算了半天,最後高興地宣布:“我還有一百多隻呢!”韓鍛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大步遠離蘇韻淺,坐在門口的沙發上,好奇地問:“這麼多虱子,都叫什麼名字?”
蘇韻淺羞紅了臉,低下頭喃喃道:“好像,似乎,大概,都叫小遷……”
韓鍛被她整得沒脾氣,無力地擺手道:“趕緊趕緊,怎麼個事兒,說說。”
原來昨天下午放出小遷後,蘇韻淺憑著彼此百多年形成的特殊感應,忍著瞌睡,用貓身暗暗跟蹤著羅淵。這人專走七扭八拐的小路,又在警惕地在身體周圍放出靈覺,不斷探測。若非小遷和蘇韻淺的聯係玄妙難明,隻怕五分鍾就要暴露。
就這麼跟著他上車,下車,辦事,會客,足足折騰了三個多
小時,正走到一個廢棄工廠門前,小遷餓了。這不懂事的家夥直接一口下去,就被警覺的羅淵發現。饒是小遷吸食了一百多年貓妖的鮮血,身體韌如牛筋,依然被金
丹修士捏得稀爛。羅淵走進工廠,關上大門,警惕地從貓眼裏觀察了左近,這才繼續前進。蘇韻淺單身一人,不敢貿然深入,隻得留個記號,返回住處。
韓鍛立刻打開電腦上的衛星地圖,叫蘇韻淺標注了位置,不由警覺起來:這個工廠,本是蘇援時期建立的一家電子設備廠,當初因為安全和保密等考慮,擁有龐大秘密的地下工事。
90年代初,這裏因為管理僵化,抵不住珠三角長三角新興電子公司的競爭,從一個炙手可熱,人人削尖腦袋想要擠進去的鐵飯碗單位,變成負債累累,然後資不抵債,最終成了本市第一家宣告破產的企業。老一輩的居民們,現在還記得它鮮紅豪邁的“X二電”商標,笨重的產品,和平生第一次聽到“下a崗”二字的震撼。如今這裏的設備,產品,原料,辦公和生活設施,都已經被偷光賣光,隻留下抵押給銀行的地皮和廠房,因為位置偏遠,地塊巨大,加之價格昂貴,至今閑置,年複一年地廢棄。卻不知一把豆道如何搞上手了。
韓鍛三年前曾經參加競標,圖謀開發此處。雖然這裏最終流拍,他卻順便搞到了精確的招標用廠區圖。於是趕緊打電話,叫人把圖送來。
然後他揮舞著雙手,開始往外轟貓:“喂!處理一下你的貓
朋友啦!還有它們身上的什麼鼓上蚤時遷,妙手書生朱聰,飛龍探雲手李逍遙,錦毛鼠白玉堂,盜帥楚留香,怪盜基德,一個都不要留下,統統打包帶走!你不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