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秉叡的座位在機翼邊上,所以在飛機起飛的時候,開始一直耳鳴。望向窗外,是起伏的白雲和浩瀚的藍天。閉上眼睛是一望無際的湖水。那些盛放在眼中的湖水,拔升上九千米的高空。
夏瑀晗,我真的要告別我腳下的城市了,去向沒有你的天空,你一定要幸福。
十天前,他收到了來自美國的錄取通知書。他出生就是個害人精,媽媽因為自己難產而死,外婆舅舅都討厭自己,父親也討厭自己,就連他自己也都討厭自己。所以平時父親對自己的漠不關心,他都可以理解。他總是堅強而頑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知道父親很恨自己,他總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為的是能讓父親減少對自己的討厭。
父親是一名醫生但卻無力救媽媽,後來一直都很頹廢。他也就從小立誌想要成為一名醫生。有一天父親對自己的態度了,像所有父親一樣。帶給他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他哭著求父親不要離開他,他會乖乖聽話,做什麼都可以。那天誰也想不出來,父親眼角滲出了細密的汗,但他卻注意到了,向他道歉,還告訴他遇到兩個小女孩才讓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父親說完他去學校的的故事,自己便記住了夏瑀晗和李慧穎這兩個名字。從那天起,父親做起了真正的父親,甚至連母親的那一份也都補償給他。父親露出的好看的笑容,像是瞬間閃現的世間最和煦的陽光,照亮了黑暗的世界。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可是他才剛剛感覺到幸福,上天卻暴力的收走了一切。那天早上天空比冬天還要蔚藍父親開車送他上學,一輛大卡車迎麵向他們駛來,他害怕得瞪大了瞳孔又閉上了眼睛。再次醒來的時候是醫院,他第一個反應是找父親,可是醫生告訴他,父親在車禍的時候用身體護住了自己,最後搶救無效死亡,醫生低頭向他說了對不起。他的心像是經曆了大地震千溝萬壑,他不能原諒他,是一個好醫生就應該將父親救回來,一個小男孩在走廊上哭鬧著,最後他自己一個人蹲坐在角落默默的流淚。空氣裏滿是悲傷的味道。醫院依舊是以前那個樣子,恰到好處的人,恰到好處的喧囂,全部都一樣。他又變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