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數月過去,到了冬日,第一場雪墜落大地。
簌簌的落雪將樹木樓閣軟軟的包裹了一層,萬籟無聲,看起來格外靜美。
秋水推開窗子,立即驚喜的叫道,“七小姐,下雪啦,今年冬天第一場雪呢。”
暖閣裏,床上小小的身影動了動,翻了個身將小臉完全露出來歡喜道,“真的?有沒有積雪?”
另一個叫秋菱的丫鬟端著熱水進屋,笑道,“七小姐,該起床啦,今兒還要去夫人那裏描昨兒個安排的繡樣呢。”
白七羽在被窩了伸了個懶腰,又張嘴打一個哈欠,笑嘻嘻道,“又不是要我繡,急什麼......就你記得啊,我去向母親給你表功去。”
秋菱一跺腳,嗔怪道,“小姐,您就會拿我開涮!”
秋水則擔憂道,“小姐還是早些過去吧,夫人最近情緒似乎都不太好......”
不知為何,白夫人最近總是皺著眉頭滿臉抑鬱的樣子,說話行事也頗有些心浮氣躁,白七羽探不出什麼來,隻好日常注意一點免得惹了她生氣。
“好吧好吧,我這就起來,好久沒看過下雪啦。”
白七羽說著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好在屋子裏一直燒著地龍,一點也不冷。
秋菱拿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一邊笑道,“哪裏是好久,不是每年冬天都下雪嘛,小姐您這一場病啊,倒是把性子都變了許多呢。”
白七羽由她服侍著穿起繁複的衣服,笑而不語。
這要怎麼說呢,自己自從半年突然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世界,已經慢慢試著習慣了,雖然偶爾還是會流露出與這個世界的不一樣,但無人能懂,所以也沒有關係。
比如說下雪,自已在以前的世界,是北方的人,但畢業後一直在南方工作,幾年都難得回家一次,在南方是看不到雪的,如今來到這個世界,這是第一場雪,自然多了幾分欣喜和親切。
剛穿好衣服,白七羽就跑到外間的窗子邊看,秋菱跟在後麵邊跑便喊,“小姐,您慢點兒,先把鞋穿好啊。”
“哇,真美!”白七羽胳膊撐著窗欞往外看。
“小姐,正吹著寒風呢,小心著了涼!”秋水拿了一件大氅給她披上。
“我哪裏就有那麼嬌貴了啊。”白七羽拉了一下大氅笑道。
“六小姐,您來的真早,七小姐還沒洗漱呢。”外麵秋菊笑著招呼道。
話音剛落,一陣冷風隨著撩起的簾子吹進屋子,披著白色狐尾披風的白柳芸走了進來。
“七妹,你又貪睡了,等我告訴母親去。”那張與白七羽別無二致的臉笑盈盈道。
白七羽故作不快的嘴巴一扁,“六姐一大早的就要去告我的狀,讓我看雪的興致都沒了。”
秋菱伺候白七羽洗漱,隨後又為她梳理頭發。
白柳芸笑道,“擾了你的興致是姐姐不對,待會兒陪你賞雪去吧。”
鏡子裏精致的如粉雕玉鐲般的小臉笑道,“這還差不多。”
“哎,七妹你用的是什麼香?味道怎麼這麼好聞?又是你新製的?”白柳芸看到鏡台上放的一個精致的小香盒便拿起來嗅了嗅。
“這是我前日用未開的花蕾調的白玉梅香,不過如今下了雪,再采了花蕊帶雪調的話會更好。”
白七羽笑笑,調香可是自己的專業,以前上班的職位就是一名調香師,工作了近六年年,就快要成為高級調香師了,卻不料遊泳的時候悲催的腿抽筋導致嗆水昏迷,便莫名其妙的一朝穿越,來了這裏。
這大半年的時間裏,不斷地了解,並學會融入,直到如今已經能很好的習慣這裏的一切,成功代入了白府的七小姐白七羽。
秋菱很快將白七羽的一頭秀發挽成了雙螺髻,綴上珠花,簡單又不失可愛。
白七羽對著鏡子又理了理發鬢,笑道,“六姐要是喜歡什麼香就告訴我,我調好了給你。”
“那,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白七羽披上白色鬥篷,又將毛茸茸的帽子戴上,整個人隻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丫鬟們都跟在後邊伺候著。
出了逸亭軒,拐上一道抄手遊廊,腳下沒了積雪,白七羽腳步愈發輕快,幾乎要蹦蹦跳跳了。
“落了雪,銀月湖可真美!”
仿佛整個天地都包裹在了白雪之中,園子裏的假山變成了白玉雕,鬆竹被雪壓彎了腰,枝葉上簌簌的落下一簇簇的雪花,偶爾有一兩隻鳥兒劃過,帶起一大片落雪。
銀月湖結了薄薄的冰花,晶瑩剔透,整個天地靜謐美好的不像話。
白柳芸看著前麵腳步輕快的白七羽,故作嗔怪的笑道,“七妹你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兩人過月洞門,又穿過點翠園,繞過回廊,這才到了白夫人所在的正院,蘭景園。
“吳媽媽早。”
白七羽和白柳芸對門口正在撩簾子的吳媽媽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