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歌還是很感動的,因為老君問的第一句是:“你是花丫頭?”而不是“你怎麼在這?”或者“你不是嫁給了魔君?”

也許老君關心的,還是她。

所以這個世界並沒有人拋棄她不是嗎?

感動之餘,花九歌便將自己要與離夜成親之事告訴了老君。反正這件事早晚要傳開的,如今她已經確定老君是自己人了,所以,自己人是可以信任的。

可她沒想到這位自己人卻並不讚同她的婚事。不過他反對的理由也並不是她想象的那些,關於輩分或者倫理道德問題。

他隻是給她講了個故事,是關於離夜和那個叫孽孽的女生的故事。

這個故事花九歌是聽過的,可她隻聽過些皮毛,冰山一角並不能讓人認清事實。所以其實她都快忘了這麼一段故事,若是老君不提,恐怕她會當它從來不曾存在過。

不過,它還是存在的。而且在曾經那個還沒有她的歲月,存在得那樣轟轟烈烈。

她以為這些都與她無關,從前這些也確實與她無關,可現在好像莫名地有了那麼一絲一縷的聯係。

講完故事,老君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望著遠方雲霧繚繞的九重天,“丫頭再好好想想吧。”

花九歌看著老君的眼神,生怕他下一句就會說出:“你父母在那邊看著你。”於是她趕緊找個借口告別了老君。

她想,那不是是個過去的故事而已,再轟轟烈烈也已經成了故事。故事是死的,隨著那位叫孽孽的女生一同被埋在了時光的間隙裏。可她是活的,會蹦會跳,血肉豐滿。

既然他可以為她不顧性命,那她就有理由相信,他或許真的想娶她。

可為什麼是或許呢?

不,是一定,她應該相信他,更應該相信自己。

不過她又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自己什麼,容貌氣質她連他家掃地的都不如,論內涵,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過那種東西,那她又該相信自己什麼呢?

而他救她之時他們不過有過幾麵之緣,他又憑什麼為了她奮不顧身呢?

她覺得自己應該相信一見鍾情,雖然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的幾率小得如同從前她隔壁那個胖小妞減肥成功的幾率,可她還是應該相信。

因為她找不到理由讓自己不信,雖然她也找不到理由讓自己相信。

所以其實這隻是一種習慣,每當有這樣兩難抉擇的時候,她都總是傾向於選好的一種。

因為她天生就是屬鴕鳥的,所以逃避是她的本能。

雖然所有的危險都不會因為逃避而真的被避免,或許這樣的結果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可她還是覺得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真到了避無可避的時候,就讓它們都如煙花一般絢麗地綻放吧,到時候她就可以被瞬間炸死,這樣的死法是最不痛苦的一種。

可是她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是怎麼死的,他們死的時候有沒有痛苦。

她沒能見到他們最後一麵,可她想,娘親一定是死在爹爹懷裏的吧,爹爹那樣愛她,總是容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呢?

所以就算最後,他們還是很幸福的吧。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