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想清楚那個複雜的問題以前,花九歌卻遇到了另一個更為複雜的問題。那就是她受涼了。
也許是那場瀝淅的小雨帶著太重的寒氣,亦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這場病來勢凶猛,帶著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場。
當然,受涼也不是什麼大事,重要的是那位明明被傳為三界首富的離夜仙君便以照顧她為名,留在青丘不走了。
花九歌額頭燙得厲害,意識總處於半睡半醒間,含混得厲害,所以也懶得花費精力再去管他。反正如今青丘狐族也就剩下這茅屋還勉強算得上是私有財產,他在這裏也占不到半分便宜,便由他去吧。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花九歌還是覺得頭疼得厲害。她勉強睜開眼,屋內光線有些暗,唯有那張破舊的小木桌上點著一盞孱弱的油燈。
她擰了擰眉,從床上坐起來。門和窗戶都緊閉著,屋內空氣悶得厲害。
她想,離夜大概是已經離開了吧。
可頭上的濕巾還是熱的,想必他離開也不是很久。
花九歌準備下床穿鞋,卻沒發現床沿還放著一小盆熱水,一個不小心便將水盆打翻在地。
她嚇得張嘴叫了聲,可嗓子疼得厲害,盡管她叫得十分賣力,可發出的還是隻有些微弱的沙啞聲。
下一秒,門被推開了。
花九歌的眼光也順著開門的聲音被吸引了過去。
離夜端著一碗粥從容地走了進來。大概有的人天生就帶著不可褻瀆的優雅吧。
比如離夜,即使手中端的是一碗粥,即使隻是很隨意地向她走來,可那瞬間,她還是產生了一種恍惚感。
那樣的白衣白袍,那樣的風度翩然,豈可讓人將他與生火做飯這種凡塵俗事聯係在一起?
離夜放下粥,從容地收拾好一切,然後才回到床榻邊。
“你沒走?”花九歌的眼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他,即使那隻是忙碌的身影,可看在旁人眼裏卻有了堪比欣賞藝術的美感。
他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凝固,但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又恢複了如初的溫暖。他端起粥輕輕喂到她嘴邊,“九九希望我走?”
花九歌愣愣地看著他,沒說話也不敢動。
“喝一口,乖。”他像哄小孩一般繼續笑著。
她垂眼看了看麵前的清粥,有疑惑地抬眼看看他。
他淡淡一笑,轉而將粥送進了自己嘴裏,“沒有藥,放心了嗎?”從前她也是這般怕喝藥,所以他總是將藥混在粥裏騙她喝。
可如今都這麼大的大姑娘了,竟然還是怕吃藥。
花九歌突然覺得頭有些疼,是一種與受涼無關的疼。
她又看到了那個白衣男子,依舊隻有背影,他站在他麵前。她小心翼翼走過去,這次,她一定要看清他的麵貌。
她抓住他的手,他緩緩轉過頭來。
“不!”花九歌的手一抖,便愣在了原地。
他轉過頭來,他的身影竟和眼前的男人完美重合了。
花九歌猛地清醒過來,呆呆看著眼前的男人。沒錯,她的手正緊緊握在他拿著瓷勺的右手上。
她的心一驚,難道哥哥告訴她的那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