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將花九歌緊緊摟在懷裏，他將她額間的碎發捋到耳後，動作那樣輕緩，仿佛在對待這一件易碎的名貴瓷器。
“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看著他，聲音如同一縷清風，在空氣中逐漸變得透明。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大掌溫暖地拂過她蒼白的臉頰，眼神中卻氤氳著化不開的霧氣。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的手在顫抖，他是在害怕嗎？
胸口被光矢射中的地方有紅色的光芒在源源不斷地溢出，他的手慌亂地捂住光源溢出的地方，“九九，乖，再撐一會兒。”
花九歌的意識已經逐漸恍惚，可她還是扯了扯幹裂的嘴唇，“九歌的魂魄凝結著神器的靈力，一時還不會消散，可九歌的身體已經破碎……”
“別說話，你一定會沒事的。”他打斷她的話，將她更緊地往懷裏攬了攬。
她分明感覺到他的顫抖，可她想，他大概真的很在乎那三分之一的魂魄吧！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哥哥安心，哥哥隻要在一個時辰內將這些靈力放入孽孽的身體，那三分之一的魂魄便會蘇醒。”
“乖，別再說話了。”他的話裏也帶上了一絲顫抖，已經很久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感覺了。可如今，他的恐懼卻那樣明顯。
十九萬年前，孽孽已經離開了，而如今，他隻想留住她。
雖然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隻是因為她體內的靈魂，可他從來沒將她當做任何人，他知道她不是孽孽，她有自己獨立的靈魂，她是花九歌。
他的九九。
花九歌覺得，自己從來都是聽哥哥話的好孩子，可現在她卻突然不想聽他的話了，她想說，她還有很多話想說，隻同他一人說。
可她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她扯著嘴角笑了笑：“就當這是為九歌哥哥做的最後一件事，哥哥一定要好好愛她，一定要幸福。”
她已經無法使出任何靈力，可她管不了那麼多，她必須將自己的靈魂與那三分之一分離，否則她們便都得死。
可她不會讓那三分之一的靈魂受到傷害，既然是哥哥想要的，是他們所有人想要的，那她就成全他們。
暗暗運氣，逆轉元神之力，強使自己的靈魂與那三分之一的靈魂分離。
“不要，九九，不要。”他想阻止她，可他無能為力，隻能慌亂地搖著她的身體。不能讓她凝神，不能讓她聚氣，仿佛隻要這樣，就能阻止她做傻事。
他自然知道她的身體已經破碎，他自然知道隻要她體內的靈力流失殆盡，她就會永遠消失。
可他還是想將她留下，哪怕隻能拖延片刻，可他還是想將她留在身邊。
胡亂地捂住她胸口流逝的紅色光芒，“九九，聽話，停下了，不要運氣好不好！”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十九萬年，他從不曾再在意過什麼，可如今他是真的在意了，他也是真的慌了神。
她卻沒聽見一般輕描淡寫地搖搖頭：“哥哥，以後看……看到孽孽的時候，你偶爾……也……也會想起九歌……。”
她緩緩抬起身，卻並未觸及俊美的眉眼，剛抬到半空中，又赫然垂了下去。
“九九！”絕望的呼喊震天動地。
那一瞬，風卷殘雲，整片誅魔界都為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