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軒一直拉著那女子往前跑,跑到一半路程就已經累得不行了,不得已才停下來休息。孟文軒因為著急著跑,拉了那女子的手跑了很長的路,當他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拉著那女子潔白而又幹淨的手,猛的放下,拱手作揖道:“對不起,在下冒犯姑娘了。請姑娘見諒。”那女子對於他剛剛猛地放下自己手的行為也吃了一驚,正想問明緣由,聽到他這麼一說,也明白了,笑道:“什麼冒犯不冒犯的,剛才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危急,沒事的。”孟文軒笑了:“多謝姑娘體諒。對了,時候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家吧。”那女子聽到這裏,臉立露哀傷之色,她幽幽道:“我家鬧了瘟疫,我和爹娘就逃了出來另謀出路,隻是沒想到在半路上遇上了強盜,他們見我長得漂亮,就強迫我做壓塞夫人,我父母不從,就被他們殺害了,我也就一個人逃到了這裏,並遇到了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孟文軒羞愧道:“甚麼大恩大德,我也沒能力救你出來,讓姑娘見笑了。真希望那位大俠能夠逃得出強盜的魔掌。”那女子說道:“那個大俠看起來挺厲害的,應該已經把那夥強盜製服了。”孟文軒道:“也許吧。姑娘,我看你挺可憐的,不如就到我家住吧。”那女子麵露驚喜之色,但又突然發覺不對,忙低下頭說道:“那怎麼行,太給你添麻煩了。”孟文軒道:“沒關係的,我娘是個好客之人,她見了你肯定會喜歡你的。再說平時我大多數時間在城裏賣些字畫補貼家用,隻留我娘一個人在家忙裏忙外的,也沒人陪著說話。你去了,她也就有了說話的伴了。”那女子笑道:“那好吧,給你們添麻煩了。”孟文軒道:“都已經說了,沒關係的,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那女子說道:“我叫小青。”孟文軒聽了,哈哈大笑,弄得那個叫小青的女子雲裏霧裏的,待孟文軒笑完後對小青說道:“小青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笑你和你的名字,而是笑我今天過得太有趣了。”小青道:“怎麼個有趣了?”孟文軒答道:“今天上午我去聽了評書《水漫金山》的故事,裏麵說到小青後來不知道去了哪裏,下午回家的時候卻讓我碰到了小青,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小青就在我眼前呢。嗬嗬。”小青聽到水漫金山四個字時,臉立刻露出震驚之色,但又隨即消失不見,隻是說道:“是嗎?那你認為是怎樣呢?”孟文軒道:“我想可能是同名罷了。”小青道:“我想也是。”隨即孟文軒領著小青往家裏走去。
回到家裏,孟母王氏已經在院子裏等著兒子的歸來,她忽然看見兒子文軒後麵的陌生女子,問道:“這位姑娘是?”文軒回答:“娘,她叫小青,是我在路上救過來的,我看她可憐,就領著她回家了。”於是又將一路上發生的一切都與母親說了一遍,王氏聽過後,拉著小青的手,說道:“好可憐的孩子,以後你就把這兒當成你的家,安心地住下來吧。”小青說道:“大娘,那就給你們添麻煩了。”王氏一聽,笑了,因為她發現這個小青姑娘是位很有禮儀教養的好姑娘。就這樣,小青就在孟文軒家住了下來。
晚飯後,王氏把兒子叫到跟前,對他說道:“小青以後就睡在你的房間裏了,你到書房打地鋪吧。今晚要多畫些字畫,明天多賣點錢,以後小青有什麼需要就盡量滿足她,千萬不能委屈了她。小青是個好姑娘,娘很喜歡。”孟文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鋪好地鋪,拿起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他先是畫了荷花圖,接著又畫了些山川河流圖,最後準備再畫別的時候,下午的奇遇就突然出現在腦海裏,索性畫了‘竹林,林中有一條道,一位背著籮筐的身著素衣的書生拉著一位身著青衫裝束的女子在道上奔跑’,又在旁邊題了首詩,突又發覺不對,自語道:我怎麼會對小青姑娘犯了輕薄之意呢?哎呀,該打該打。想著便往自己的頭上敲打了幾下,就把剛才畫好的字畫扔在一邊,收拾好一切後就躺在地鋪上睡了。
此時,站在窗外的小青把屋裏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她看到了孟文軒在案上寫寫畫畫,還看到了文軒敲打自己的頭,嘴裏還嗚咽地說著什麼,又看到了他把最後的字畫扔在一邊,並沒有卷起來放進籮筐裏,心中不覺好急起來。待文軒睡熟後,輕輕地推門進來,來到案邊,拿起扔在一邊的字畫看了看,又看到了旁邊的詩,隻見那詩名叫《竹林緣記》,詩曰:
竹林深中遇青衫,攜手同逃共患難。
最近情迷何處尋,藕斷絲連苦自傷。
今日難得金山談,人間真情不枉然。
願與隻手結同心,海枯石爛又何妨!
小青放下字畫,看了看睡在地鋪上的孟文軒,他麵容平靜,呼吸均勻,真的很難看出他內心憂鬱的情結。小青走過去,蹲在旁邊,靜靜地望著他,最後起身將那個《竹林緣記》卷起來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