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煊揚唇一笑,瀟灑地舉起酒樽,朗聲道:“好!”
一看這兩人都舉了杯,自己再傻愣著實在顯得矯情,寧愚忙不迭地跟著舉杯,同時拚命擠出一個看起來恰當又得體的微笑。
一杯酒飲盡,言煊放下酒樽,看著寧愚問道:“聽說寧公子從曲沃郡來?”
一聽他提起曲沃,寧愚心頭頓時一跳,麵上卻不敢有任何表露,隻微微頷首,微笑著應道:“是。”
言煊點點頭,又挾著笑意繼續道:“曲沃郡雖顯偏隅,卻是個不錯的地方,本王聽說曲沃的汀蘭集盛名遠傳,很是精彩,寧公子應當很了解吧?”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寧愚在心裏叫苦不迭,她一點都不想聽他說曲沃,更加不想提汀蘭集,可這人卻好似故意作對似的。
不過,他應該沒有認出她吧?最多也就知道昨日在清塵寺的是她,可他現在卻絕口不提昨日碰麵之事,專挑曲沃的事來問她,他心裏到底想什麼?
寧愚又開始感覺背心發涼了,可人家恒王殿下還在笑意吟吟地等著她答話呢!
“蒙殿下誇讚,身為曲沃人,深覺榮幸,”她也笑意吟吟地看著言煊,斟酌著說道,“汀蘭集確實是曲沃的大事,也很熱鬧,不過,那些戲法表演,我並不是很有興趣,因此不常去看,了解得並不多。”
“哦?”言煊的語氣帶著驚訝,可寧愚知道那明顯是故作驚訝,因為他的眼裏仍舊平靜無瀾。
“寧公子倒是與眾不同,本王聽聞,觀過汀蘭集的人無一不讚歎,聽你所言,似乎也不過爾爾。”言煊下顎微抬,不自覺間顯露出居上位者的睥睨之姿。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過是個人口味差別而已。”寧愚淡淡笑著,“殿下若是有興趣,也可去曲沃賞玩一番,興許殿下的體會又會與旁人大有不同呢!”
“哈姆雷特?”言煊烏眉輕挑。
“哦,這是個人名。”寧愚耐心地向恒王殿下解釋著,“隻是一個戲中人物而已,這句話是說每一個看戲的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感受,與旁人不盡相同。”
“這說法倒挺新奇。”言煊眸光微微一偏,望了蘇子厚一眼,“怪不得子厚說與寧公子說話十分有趣。”
寧愚心思一頓,轉頭瞥了蘇子厚一眼,雖然眸中含笑,心裏卻恨不能上去敲他一下。
今日身陷如此情境,全拜他蘇世子所賜呢!
不過,蘇子厚顯然對寧愚此刻的心聲一無所知,他滿臉笑容地接上言煊的話:“五哥這下信了吧!對了,小愚棋藝也極好,怕是與五哥難分伯仲!”
“是嗎?”言煊微微驚訝,看向寧愚道:“不如改日本王與寧公子手談,如何?”
寧愚麵色一怔,敢情還有“改日”呢,這下真是被蘇子厚害慘了,她可不想與他這個五哥扯上什麼關係,最好再也別見!
可這些她也隻敢腹誹一下,臉上卻不得不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求之不得的模樣,頷首答道:“能與殿下手談,是寧愚的榮幸。”
“好。”言煊笑著說道。
寧愚頭皮發緊。她這不是在作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