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野外的月色分外清涼,周圍的一切清晰可見,野草茂盛樹木森森,蟲螻窸窣清晰可聞。
思緒煩亂,成陽淩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起身披一件外衣下床,走出帳篷,月光浩瀚璀璨,眼前的一切在它的照射下清楚的映入眼裏,眼下正是草木茂盛的季節,帳篷前的草及人小腿高。
成陽淩軒目視前方,腦海中場景不斷變換,太後潛心禮佛不問世事的淡然,丹兒純真無邪的笑臉,江映蓉妖冶獻媚的討好,李代珍靜默無波的身影,成陽淩晏一向憨厚的笑臉變的陰狠妄邪,下一刻他手中的劍直直刺向自己的胸口,是自己捂著傷口鮮血不斷從指縫溢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最後定格在出發前紅蓮看自己的眼神,心痛不舍鼓勵和柔情。
這一次自己隻能成功,不能失敗。鬆開緊握的手,成陽淩軒轉身回帳篷,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站在身後的人,他不允許自己失敗。
第二天大軍繼續前行,一切都在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自己攻打大慶的邊關之後,守關將領一定會稟報當今的太曆帝,隻待他派兵鎮壓之後,國內的勢力啟動,兩軍裏應外合一舉拿下成陽淩晏。
花開有期,過了它最美麗最芬芳的時刻,隻剩下光禿的枝幹,凋零的花瓣落了一地。紅蓮望著地上失去光澤失去香味的花瓣出神,已經半個月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前方條件艱苦他是否受得了?思念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她不是沒有嚐試過,隻是這次的等待異常難熬,他能否履行自己的諾言平安歸來,這種等待度日如年。
“姐姐在擔心嗎?”李代珍做到了她旁邊。
“你不擔心嗎?”紅蓮轉移視線。相處這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對李代珍很了解了,可是到現在她發現自己還是不了解她。她知道自己去禮佛是為了保住腹中胎兒時鎮定自若,和自己離開皇宮時淡定從容,知道皇上駕崩之後平淡如水,見到皇上之後欣喜且平靜,現在在皇上生死未卜的時候她依舊雲淡風輕,仿佛那個人是生是死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擔心啊。”即使這樣說著,李代珍依然淡如清風。頓了頓她再次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的女子就像你眼前的鮮花一樣,生長在風吹雨打的石崖邊還是水土肥厚的花園裏完全不由自己,無論花開的多美始終逃不過瞬目即逝的命運。”
“有人欣賞的花是幸運的,無人問津的花隻能苟延殘喘。凋零後落在土地上隻能隨土地一起腐化,落在水裏也隻是隨水流向遠方,那裏是安身之處不得而知。”
李代珍看著紅蓮認真的問,“你覺得那種命運是最好的?”
紅蓮震驚,眼睛眨了眨,幾次欲開口卻不知要說什麼。
“**女人的命運遠不是你在那裏生活兩年就可以理解的。”伸手將月季的一片葉子摘下,李代珍擦拭幹淨上麵的灰塵,“身不由己不是你想象中的被人陷害命已至此,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為家門,因為親人,甚至為了某個計劃和不喜歡的人終生一起,甚至放棄了自己的性命嗎?”
“誰人不願意和相愛的人白頭到老?誰不願意活著?誰甘願放棄自己的年輕的生命?”李代珍將手裏的葉子撕碎扔在地上,“現在我站在你麵前,你說我是應該欣喜自己的幸運還是感歎自己的悲傷?”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紅蓮隱約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不是我無情,隻是我這樣的人連自己都顧不了,那來那麼多的感情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