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鎮並不算大,從珠寶店到村西口不過一裏地的路程,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便到了村西口。出的村來,此時天色方亮,四野寂靜,偶爾有不知名的蟲鳴鳥叫聲在四周響起,村外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在樹林深處的桃花,經過夜露的滋潤,煥發著更加嬌豔奪目的色彩。見此番景象,楊過的心情也豁然放鬆下來,看看身邊的程英,他笑道:“這鬥豔桃花比起英妹的芳容來如何啊?”程英雖然素來是沉著冷靜之人,但是因昨夜小龍女提及之事,又加之楊過這般玩笑,她自然也有些難為情了,臉色一下子變得緋紅,輕聲道:“你都這般大了,還這等的不正經。此話若是被楊大嫂聽了去,豈不是惹你們夫妻不睦,我可擔不起這樣的罪過。”楊過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徑自沿著村口通向林間的小徑走著,不時打量著周圍的樹叢,程英跟在後麵,也不在說話。
就這樣往林子裏走了二裏有餘,他們便轉向了左邊的林中,穿過層層疊疊的桃花林,向深處走,楊過忽然又道:“這桃花雖美,但是若迷戀花間,卻容易迷路啊。”程英不知道楊過此話是否隻是表意,她也回了一句,問道:“你現在是否要迷路了呢?”楊過非但沒有說話,且回頭對程英做了個“噓”的靜音手勢。兩個人又靜悄悄的走了幾步,忽然,林間一下子竄出一群人,足有二十幾個,或手持木棒,或滿身稻草。程英見這些人,上前悄聲對楊過道:“那天也是這夥人”。
楊過掃了一眼,大聲道:“你們這些人這樣打扮,真是貼切啊。戴上個狗皮帽子,不用裝就很像了。”
此時那群人中站出一人,喲喝道:“他奶奶的,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罵你大爺,兄弟們給我上。”霎時間,二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向他們撲過來。
程英上前欲拔劍,楊過伸手將其阻擋下來。隻見他腳一跺地,穩住了下盤,丹田提一口氣,上行至周身,瞬間彙聚於右臂,一股真氣從右掌爆發,氣流猶如一個巨大的手掌般向著人群掃去,二十幾個人向丟沙包一般被扔出幾仗遠。沒等這些人再度爬起來,楊過上前抬腳便踩住了剛才說話的“棍犬”,喝道:“你們前幾天是不是在落霞鎮上搶了一枚戒指?”那人被製住,馬上變的乖巧起來,顫顫巍巍道:“是,是…我們正想還回去呢。大爺饒了小的吧。”說著,他伸手從衣服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托在手裏。程英上前接過盒子,打開一看道:“正式我們丟的戒指。”楊過與程英對視點了下頭,自然心照不宣,楊過對那人喝道:“以後不許再欺壓良善,如若不然,我定砍了爾等狗頭。”那些人都唯唯諾諾的應承著,楊過便放了他們去逃命。楊過、程英取回了戒指,也便往回走。
走在路上,程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問楊過,道:“楊大哥,你剛才用是什麼功夫?我從來沒見過你會這種功夫啊。”
楊過撥開一個擋在前麵的樹枝,彈掉一片落葉,又用內力將葉子撿了起來,捏到手裏,雖然力道小,可是手法與剛才製服那些棍犬人所用的招式是一樣的。他看了看程英道:“這個叫做擒龍手,是純粹靠內力來練的功夫。”程英不禁讚歎道:“楊大哥如今的功夫,恐怕世上少有敵手了,恐怕王重陽在世,也不過如此了。”楊過隻是笑了笑,目光從程英的臉上,又滑到她的手上,他的右手輕輕拉起程英的左手,兩個人肩並肩的向落霞村走去。
他們剛進村口,忽見對麵急匆匆的跑來一人,走起路來腳上還多少的有點跛,他們當然都知道那正是陸無雙。他們又走了幾步,陸無雙已然來到近前,三個人都停下了腳步,六目相對,陸無雙臉上笑嘻嘻的,打量了楊過,又看看程英,最後目光停在了他們緊握著的手上,她笑道:“表姐,你和傻蛋幹什麼去了?背著龍姐姐去幹好事了?”程英的個性本就比較矜持,剛才被楊過開了玩笑,此番又被陸無雙奚落,臉上更加紅的緊了,手也趕緊鬆開,轉而跑過去揪住陸無雙的臉,道:“再胡說撕爛你的嘴啊。楊大哥隻不過是幫我們去找戒指了。”說著拿出戒指塞到了陸無雙的手上。陸無雙看看戒指,又把目光轉向了楊過,她又笑嘻嘻的道:“傻蛋,你夠上心的啊,一大早就幫我表姐去找戒指,真是貼心啊。”她這話剛一出,楊過便一把摟住了她的肩頭,笑道:“你是我傻蛋的老婆,我當然要上心了。”陸無雙推開楊過,瞠目笑道:“你個死傻蛋,到現在還在討我的便宜。”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在街上往回走,太陽還沒升起,街上依舊清淨。
“吱呀”一聲,旁邊一家店鋪的開門聲打破了街上的清淨,從店裏匆匆跑出來一位少年,他隻顧低頭往街上衝,迎頭險些撞上正到此處的楊過,也許他根本沒想到這個時辰街上會有人。楊過一側身,伸手攔下了少年,這少年生的五官清秀,身長五尺有餘,看模樣有十五六歲。少年見被人攔住去路,這才抬起頭,看了楊過一眼,轉而看向程英,道:“程姐姐,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啊?”這番程英和陸無雙都看清楚了,這少年她們都認得,正是他出來的這家書店老板的徒弟,名叫張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