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鏤空雕花的木欄，旁邊那一桌坐著幾個男人，喝了些酒嘴裏就開始跑馬車，碧玉側過頭便能看到他們，有兩個人已經喝得紅了臉。
他們各自誇耀了一番家中嬌【妻美妾如何如何，便開始聊風月之地的軌事。
正說得熱鬧時，那看起來最醉男人瞪著不怎麼清明的眼睛說道“杜秀才，你那位夫人最近可是要鬧和離？她可是個厲害的，我看不如你休了她算了。這放在前朝怎麼也犯了七出之條的！”
對麵那位被稱作杜秀才的臉色卻不好看了，畢竟家事被拿來讓大家品評總是不好的，更何況他是讀書人，最重臉麵。
雖然已經年近四十還隻是個秀才，他卻覺得自己比麵前這幾位老友有身份多了，再加上幾杯酒下肚，說話也不好聽了起來。
“家妻自然是溫柔賢淑，你可不要亂壞人名聲，前朝是你能說的嘛嗎？小心哪天被請到衙門裏去吃斷頭飯！沒讀過書就是沒見識，張口就胡說八道。”
“嘿！你個酸秀才怎麼說話呢？你不過吃過兩年墨水就到這裏裝老爺來了，前朝怎麼了！我看你幾年前還是前朝的時候，口口聲聲自稱小生小生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紀。現在怎麼不說說看啦？說不定也有那長公主殿下把你收到房裏去呢！我可聽說，她自玉生樓花了大把的銀子領了個嬌滴滴的小倌回去，傳言那可是玉生樓最妙的人呢！”
前朝時的讀書人多愛自稱小生，以示謙遜並顯露讀書人的身份，而當今的聖上自建國以來新頒的法令卻說女子除正室夫婿外也可納幾房“妾室”稱為俊生，而那些個俊生則自稱小生，狠狠地落了天下讀書人的麵子，因為他們基本都是夫為妻綱的擁護者，皇帝也在這教條中吃了不少苦，因此上來就令那些個讀書人斯文掃地。
甚至於，那些煙花【之地的男子也開始自稱小生，從此讀書人便恨極了小生的稱呼。
醉酒的男子提起這茬來，還拿他跟玉生樓的小倌比來比去的，讓杜秀才更是不舒服，正準備大大的發作一番。
這時桌上其他的人便勸開了“大家多年的兄弟怎麼能為這點子事鬧得不愉快呢！喝酒，喝酒。”
被灌了兩杯後杜秀才的神色才緩了下來。
而那些勸架的則開始轉移話題“長公主殿下可真是……玉生樓的小倌雖說個個如畫裏的人，可說破天去也還是個下賤的。”
“嘿，長公主殿下也是你能說三道四的？人家自是灑脫，哪裏在乎這些。”那醉酒的男人又插嘴了，端著酒壺一臉的促狹“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伺候長公主的呢，公主府裏那麼多俊生，嘿嘿……玉生樓裏去的可大多是男人！我看長公主一個人臨幸不過來，才買了那晴生回去呢！”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杜秀才也搖頭晃腦的扶著胡須說道。
宮闈之事總是會被大街小巷的人歪曲傳話，大家就當做那些個貴人的趣事聽著，越是齷齪就越是愛聽。
剛開始碧玉聽見那醉漢提到長公主府時也不怎麼在意，能在這裏多了解一些府裏的事情，不管真假都是個信兒。
可聽到後來真是越來越不對勁，背後擠兌人也不帶這樣的！晴生背對著那一桌，可離得比碧玉還要近些，那些不要臉的話他自然也聽了個十成十，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還是柔順的給碧玉夾菜添酒，擔任誰被這麼說心中都不會太好受的！
“各位對本公主府裏的事知道可真是清楚啊，是不是要請各位到府上做客來好好教教本公主何謂斯文啊？”